星楼约有三层楼高,沈轻稚近来天天早晚打拳炼体,体力比以前还要好,加上她能吃能睡,简直是容光焕发。
就连这五日的奔波都没让她疲惫不堪,三更半夜还出来逛园子,被萧成煜抓了个正着。
她两三步就爬上了三楼露台,一路快步来到萧成煜身边。
两个人就并肩站在摘星楼的观星台上,一起仰头看着天际的璀璨繁星。
秋日时节,天气晴好时,夜里的星星就会很美。
一闪一闪的星光遥遥挂在天际,似是璀璨的宝石,让人求而不得,却越发珍惜。
萧成煜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心中的繁杂都一扫而空,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何,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不会有任何烦闷。
那些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事,那些令人头疼的困难,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萧成煜眼眸里也亮起点点繁星,他对身边的沈轻稚道:“你如今体力倒是好了许多,一口气上三楼都不累。”
沈轻稚便轻声笑笑:“为了锻炼好身体早日开蒙学武,臣妾可是很努力的。”
萧成煜也忍不住笑起来。
沈轻稚眉眼弯弯,她同他并肩而立,一起看头顶上的同一片天。
两个人安静站了一会儿,萧成煜才道:“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沈轻稚嗯了一声,道:“就是知道明日天气好,我才晚上出来逛行宫,想看看星空下的行宫是什么模样。”
萧成煜适才偏过头,看向沈轻稚娇俏的侧脸。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在宫灯的照耀下璀璨多情,她就那样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似乎已经被那行宫吸引了全部心神。
在她眼里,再也看不到身边人。
萧成煜呼吸一窒,突然不想让她的目光里失去自己的身影,他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沈轻稚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很热,很暖,也都很结实修长,并不柔软。
但他们的手就是那样契合,可以严丝合缝握在一起。
沈轻稚被他的动作吸引了心神,回过头来仰头看向他。
萧成煜重新被那双桃花眸子收入眼帘,心中跳跃不止,一股奇怪的喜悦充斥心间,令他整个人都有些飘忽。
他也不知为何,大约是月色正好,星光璀璨,他的理智和冷漠全都被晚风吹散,再也寻不到踪影。
他知道自己很奇怪,却并不相管束自己的心神。
他是皇帝,为何要管束自己呢?
萧成煜这么想着,突然冲沈轻稚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好似流星一晃而逝,但却灯火璀璨,让人清晰记在心里。
见他笑了,沈轻稚也忍不住跟着笑。
“陛下也喜欢这里?”沈轻稚晃了晃两个人牵着的手,“难得见陛下这样高兴。”
萧成煜被她晃得走了神,好半天才道:“是啊,很高兴。”
他有点舍不得松开手,就让她那么晃着,然后道:“少时总听宫人说,东安围场如何如何好,那时候我就心生向往,想来东安围场看看,我也想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奔跑,想看一看苍茫的奉天山,想瞧一瞧清澈的无垠湖,不过最终都没了机会。”
“父皇不能来东安围场,故而之后的一十年光阴里,我都没能来过一次。”
“也就是这一十年,勋贵世家被早年间的门阀打压,门阀、文臣同武将三足而立,朝堂短暂平稳下来,但我知道是为何,只是因父皇无力再去旁顾幽云三州,即便北齐和大夏如何嚣张,他都没有心力再去夺回失地。”
萧成煜不知不觉就开始说起朝政来。
当了皇帝之后,他时常觉得很孤独,有许多话都无人可以倾诉,以前还能同父母说一说,现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藏在心里。
有些话同朝臣说,朝臣总会多想,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浮想联翩,想出千八百种意思来。
时间久了,萧成煜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同老师们商议。
刚刚登基为帝的萧成煜,终于体会到了孤家寡人四个字多么重。
难怪父皇总说,没有母后,他根本就活不到今日,他也明白是为何了。
其实同情爱无关,只因他所有的话都能跟母后说,无论难过或者悲喜,都有人可以倾诉。
萧成煜目光依旧落在繁星天际里。
他的声音很轻很稳,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父皇碍于身体,不能完成先祖的遗愿,但我不同,我年富力强,总有能完成遗愿的那一日。”
萧成煜道:“如今边关不太平,小舅舅和魏将军已经数年未曾归京了,父皇不是怕他们功高震主,而是因边关战乱四起,没有这些将军们,没有边关的将士们,如何能保护边关的百姓?”
这些话,他没人能说,此时月色正好,他就突然想通沈轻稚倾诉了。
不为别的,就因他知道沈轻稚能听得懂,能看得明,也能守口如瓶。
他从心底里信任沈轻稚。
沈轻稚也能完美承受他的信任。
果然,听了他的话,沈轻稚边说:“所以陛下此番来东安围场,一是要提高勋贵们的心气,告诉他们朝廷要重新重用武将。一是要告诉门阀世家,他们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