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是怎么同我说的?现在竟敢当着这么多娘娘的面翻口供。”
迎红被她一角踹爬到地上,单薄瘦小的身躯趴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可她咬紧牙冠,一声痛都没呼。
明间里安静极了,此刻没人敢开口。
倒是张顺宝看了一眼那瘦小的宫女,终于抬头看向了德太妃:“德太妃娘娘,如此各执一词,必定有人撒谎,不如就按德太妃娘娘的意思,让此三人下慎刑司招供吧。”
德太妃的脸沉了下来。
这个迎红竟是个硬骨头,管事嬷嬷拿着她的把柄威逼利诱,她都没能供出沈轻稚,去了慎刑司只怕也不会开口。
反观那个林盼……一看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怕是还没用刑就要招供。
德太妃面沉如水,这一刻她也顾不上什么尊荣体统,直接冲蒋虹点头。
蒋虹眸色一沉,道:“迎红,你莫要忘了自己都做了什么,无论如何,你也要想想家人,想想你的母亲。”
沈轻稚心中微叹,原来德太妃等人竟是拿着迎红这个把柄,可她们实在太过急切,没有问清前因后果便贸然行事。
不是所有人都同她们一样冷血。
迎红挣扎这爬起来,轻咳两声,然后才哑着嗓子道:“回禀娘娘,奴婢正是因惦记母亲,才实话实说,不会被人叮嘱便改口污蔑昭仪娘娘。”
她低着头,看不到所有人的表情。
迎红继续道:“奴婢就是京郊人士,家中父亲早亡,寡母一人养育奴婢和幺妹,因操劳过度,母亲重病,奴婢这才卖身入宫。”
迎红的声音低低哑哑,如泣如诉,听得人心中难受至极。
这明间里坐着的都是娘娘们,可站着的哪一个不是宫女,入宫之前,她们皆有父母兄弟,迎红的诉说让他们也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奴婢不过只是三等宫女,月银只得一钱银子,但尚宫局的姑姑怜惜,贵人娘娘们颇为仁慈,逢年过节都有封赏,故而奴婢每年都能往家里稍上一两银子,能让母亲妹妹不至于被饿死。”
迎红声音很平静,她没有委屈,没有忐忑,更没有害怕。
她只是平静诉说自己的人生。
“后来奴婢运气好,被姑姑选入景玉宫,刚一进景玉宫,奴婢便发现这里同尚宫局不一样。”
迎红顿了顿,没怎么去特别夸赞奉承沈轻稚,她道:“昭仪娘娘颇为仁慈,特地问了每个人的情形,也提前说了,若是谁家中有难处,可直接找她,万万不能做违背宫规的丑事。”
“娘娘说,能分到景玉宫,是咱们的缘分,她很珍惜这段缘分。”
迎红如此说着,众人的目光便不自觉落到沈轻稚身上。
“上个月,奴婢的妹妹托人捎信进宫,奴婢才知道母亲已经重病多日,一直不见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待到这个月,奴婢年仅十岁的妹妹已经无以为继,不知要如何活下去,才求了经常出宫办差的小黄门,告诉奴婢这事,让奴婢想想办法。”
迎红微微仰起头,此刻众人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奴婢命贱,奴婢一家也命贱,但奴婢不想失去亲人,所以……所以奴婢便去求了昭仪娘娘。”
往常宫里有了这种事,小宫女们大多都是自己偷偷解决,要么是同人借钱,要么便是做些手段,偷偷取用宫中布匹彩线出宫倒卖,总归年年都有这样的琐事。
被发现了,大多就是被打一顿,运气好能挨过,运气不好便就丢进乱葬岗,一辈子就结束了。
沈轻稚提前询问了每个宫人的家境,若有困难,让宫人务必要同她说,她能帮的一定尽力,如此一来,便避免了宫人犯错。
自然,也避免了宫人被其他人拿住把柄,以此威胁景玉宫。
迎红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奴婢这月往家里送了两回东西,一回是银子,一回是药,都是昭仪娘娘赏赐给奴婢的,娘娘赏赐给奴婢东西时景玉宫上下宫人都瞧见,东西一样样摆在眼前,绝对错不了。”
人证物证俱在,旁人自然说不出话来。
迎红没有犯错,自也不怕人威胁,她渐渐直起腰背,脸上的泪水也干涸:“太妃娘娘,奴婢未犯宫规,并无过错,昭仪娘娘也未行厌胜之术,为何这位闯入景玉宫,把奴婢押送来望月宫的管事嬷嬷,一路上都在说奴婢私拿宫物,补贴私家,让奴婢一定记得听德太妃娘娘的训诫,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让奴婢自己掂量。”
迎红别看年纪小,胆子是真大。若是没有沈轻稚给的银子和药,她母亲撑不过这个夏日,而她十岁的妹妹也即将流离失所,即将能进荣恩堂,又有几个可以平顺成长。
昭仪娘娘没有让她家破人亡,她就死也不能让人欺辱昭仪娘娘。
迎红如此说着,冲德太妃磕了个头,她磕得很用力,那一声闷响好似暮鼓,在明间内回荡。
迎红整个人跪趴在地,她说:“奴婢人微言轻,年轻不经事,但奴婢所言皆为真话,如有谎言天打雷劈。”
“太妃娘娘,奴婢愿同尚宫局的几位姑姑和这位管事嬷嬷一起去慎刑司,奴婢说的是真话,奴婢不怕审问。”
德太妃的脸色难看至极。
此事办得仓促,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