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思月真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知道夏侯永安的命在林淼淼手里,而她弟弟的命,在夏侯永安手里,所以林淼淼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这不,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从厨房要来一桌饭菜,跟个小丫鬟似的站在后面,伺候林淼淼吃饭。
林淼淼歪头看她:“没下毒吧?”
“没有。”
“真的没有?”
陈思月说着就要跪:“月儿不敢。”
林淼淼能让她跪?
不可能的。
“别别别。”林淼淼扶住她:“我信你了。”
身后的夏侯永安发出“呜呜”的声音,看来有话要说。
林淼淼扯掉布团:“怎么了?”
“我也饿。”
“那你饿着吧。”
夏侯永安也不要什么皇子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不给我吃饭,我就不带你去天牢。”
“吃,我喂你吃。”
林淼淼拿了个空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蹲在夏侯永安面前喂他。
权当试毒了嘛。
夏侯永安也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陈思月:“真没下毒?”
“没有。”
陈思月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林淼淼给夏侯永安嘴里塞菜:“你看看你,还说自己懂得怜香惜玉,把大美人都弄哭了。”
夏侯永安想说话又说不了,只能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菜。
喂了两碗,林淼淼感觉差不多了,拿起旁边的布团正要堵嘴,却听见他说:“我保证不乱说话,你别堵了,一股汗味。”
“我赶路很辛苦的,出出汗怎么了?还嫌弃我。”
林淼淼一边吃饭一边跟他闲扯淡:“你不想当皇帝,你给暖春毒药干啥?”
“暖春是谁?”
“嗯?”林淼淼踢了他一脚:“就是贤夫人宫里的宫女,你忘了?”
陈思月小声接话:“贤夫人宫中并未有叫暖春的。”
林淼淼心想那必须的呀,都让夏侯永宁给弄死了。
“那我换个问法,你为啥要给贤夫人下毒?”
“冤枉!”夏侯永安死不承认:“毕生所愿,只想当个闲散王爷,有吃有喝有女人,怎会给贤夫人下毒?”
“我亲眼看见...”
林淼淼说了一半不说了,她刚想起来,程序出错,估计夏侯永安也刷新了。
“那你跑到秦王书房干啥?”
“找,找银子。”
林淼淼诧异极了:“找银子?”
“五弟最是有钱,听说藏在书房,我...”
“你可以跟你爹要个旨意,光明正大来抄家,何必鬼鬼祟祟。”
夏侯永安低下头:“爹爹看我不顺眼。”
行吧,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那你调戏弟媳妇咋说?”
夏侯永安头更低了:“我就这点儿爱好。”
林淼淼真是服了。
她丢下筷子:“秦王都被关进去十几天了,你爹还没派人接管秦王府?”
“我跟爹爹提过,想让他赐给我,他没答应。”
林淼淼越听越觉得好笑:“你是你爹捡的吧?”
夏侯永安附和道:“或许真相本就如此。”
林淼淼真的真的服了。
陈思月表示有话要说:“皇上有口谕,秦王府暂保原样,等处置了秦王再议。”
林淼淼想了想,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就不想了。
反正秦王在天牢里关着,先救他要紧。
吃饱喝足,天色大亮了。
陈思月真挺会照顾人的,给夏侯永安洗了脸,梳了头,甚至还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让他换上。
总之夏侯永安走出去,绝对不像被绑了一晚的人。
本来也要给林淼淼换的,她拒绝了。
她就打算这么去,好让夏侯永宁看看自己有多惦记他。
虽然只是为了任务惦记他。
一路上,夏侯永安都很配合,两人顺利进了天牢。
林淼淼救人心切,压根没注意到,当她出现在天牢门口的时候,那些护卫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把她给送进去。
天牢真不愧是天牢。
黑漆漆的,空气也不好,伴着犯人痛苦的呻吟,到处都散发着死亡腐烂的气息。
夏侯永宁身为重犯,关在天牢最里面,走了好一阵子才到。
牢房不大,也就三四个平方,脏兮兮的,臭烘烘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后墙上插着一根火把,堪堪照亮后半个牢房。
夏侯永宁手脚都拴着铁链子,而链子另一头,钉在墙上。
他靠墙坐着,两条胳膊悬在上方,头歪在一旁,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烂完了,露出一道道伤口,像是被鞭子抽的。
林淼淼哪见过这阵仗?
眼泪瞬间就流下来。
她真挺后悔的。
要不是她拍拍屁股跑了,夏侯永宁还在当他的秦王,怎么会来这里受苦?
夏侯永安很上道,跟旁边的狱卒塞了点儿银子:“让我跟五弟说说话,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