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严实实的人过来,顾九豪立刻站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来人,等还有二十几步的时候,确信那人就是冲着巫茉茉的看诊处来的,顾九豪喊了一声,“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穿了件连帽衫,兜帽罩在头上,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形迹可疑。听顾九豪一喊,立刻停住了脚步,瑟缩不前,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
这看起来更可疑了,顾九豪抬手一指,“你要是来捣乱的,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生得五大三粗高高壮壮,这一指气势上就有点吓人。
那人退了两步,想走又不愿意走的样子,嘟囔道:“我是来看病的。”
“看病的你裹这么严实干什么?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不敢让大家看的?”顾九豪指责。
那人不敢吭声,倒像是被顾九豪戳中了心思,小步往后退。
巫茉茉刚好跟眼前的病患开完方子,抬起眼眸一看,叹了口气,“顾先生,让他过来吧。”
巫茉茉发了话,顾九豪也不拦着了,招招手,“那你过来吧,让巫医师给你看看,我可告诉你,你别使坏啊!使坏的话我们几个兄弟饶不了你!”
那人似乎被吓到,又不甘心就此离开,磨磨蹭蹭半天才挪到巫茉茉这里。
本来该排队等一会儿的,可顾九豪怀疑他有问题,问了排在前面的人,都同意先让这个人插个队。
顾九豪指了指椅子,“坐下。”
“不、不坐了。”那人离椅子更远了些,连巫茉茉看诊的书桌都不靠近。
顾九豪看得着急,“你不坐这,巫医师没法给你诊脉啊?”
“我……”那人嗫嚅着,眼巴巴地瞅巫茉茉,但就是不靠近。
“我来吧。”巫茉茉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见他又要后退,笑了笑,“我是医生,你不用担心,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那人迟疑着,抬手摘下了口罩,又把帽衫的拉链往下拉开,露出脸部和大片的脖子。
“嘶——”顾九豪退了一大步,险些绊个跟头。
只见那人脸上、脖子上都是红肿,斑斑驳驳一片一片,很多已经被挠破,混着血痂和黄脓。
仔细一看,手背上也有。
“唔——”顾九豪差点没吐出来,捂着嘴退了好几步,“卧槽!你这会不会传染啊?!”
这人刚才不敢坐椅子,不敢靠近巫茉茉看诊的桌子,不会是有很强的传染性吧?
“不、不会传染。医生说了不会传染的。”病人惊慌地望着巫茉茉,“真的不传染,我家里人都没有事,就是、就是很难治好。”
巫茉茉笑了笑,“别紧张。”
她摆摆手,让控制不住干呕的顾九豪离远点,然后从小挎包里取出棉签,在那人红肿的皮肤处擦了擦,观察着擦拭后的患处。
“确实不传染。”巫茉茉回到看诊台,招招手让那人过来。
虽然她确认了没有传染性,但那人还是不好意思坐下,总觉得别人肯定会嫌弃自己碰过的桌椅,“我、我站在这里就行,就行。医生,这个特别难治,您看,我有希望治好吗?”
巫茉茉道:“这个不是难治,而是有极强的复发性,很容易好,但是马上又会复发,中间几乎没有免疫期。”
“对对对,就是这样!”病人激动了,“好了又发作,没完没了,还特别痒,我白天还能管住自己的手,晚上睡迷糊了就不知道了,早上睡醒才知道把自己挠破了,看起来就、就很恶心。”
他说着话,很歉疚地瞅了瞅顾九豪。他知道自己恶心,平时都尽量避免出来吓人,这次是听说这里来了个神医,医术不凡,但只在这里停留几天,过后就不来了。
他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才鼓足勇气过来,没想到还是恶心到别人了。
顾九豪被他看得一愣,随即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人家是病患,不知道多难受呢,他还在这里又惊吓又干呕的,病人得多伤心呢,没准还会增加病人的心理负担。刚才那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也是害怕别人会这样反应吧。
“兄弟,对不住。”顾九豪拱手道歉,“我的错,等……等你好了,我请客,给你赔礼。”
“不不不,”病人吓了一跳,“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好,不好……”
两人在这边相互道歉,那边巫茉茉已经开好了方子,“听我说。”
病人立刻挺直了身子,呈立正姿势转过来,眼巴巴地瞅着巫茉茉。
巫茉茉:“这方子用到的药很多,但都不贵,一定要买足量。这一份汤方是用来泡浴的,每天一次泡够半个时辰……咳咳,就是泡够一个小时。泡完之后出来在患处涂上这一份方子熬成的药膏。大约半个月,身上的红肿应该就全消了,记得继续泡浴半个月,应该就不会复发了。”
“半、半个月就能好?”病人不敢置信。
“能好,但关键的是后面半个月要继续泡浴,这样才能避免复发,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病人都快哭了:“我要是好了,我给您送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