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深吸一口气,但还没等他的控诉出口,那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谢扬反而先开口抱怨了。
“话说回来,师兄,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我看那个所谓的遗迹线索也不是很真的样子,不如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吧?这次我都出门快两个月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阿姐解释呢。上次的借口是你住院了,上上次是师父住院了,上上上次是师父的狗被车撞了……各种倒霉事都快被我编完了,再继续这么下去,阿姐都要以为我是天煞孤星托生了!”
师兄扶着自己的老胳膊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阿姐阿姐,天天把你老婆挂嘴边,结婚了不起啊?!你回家她也不一定在家啊,还不是天天做家务!你说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天天想着回家给你老婆做家务,还有没有一点出……”他顿了顿,迎着谢扬那“我不跟单身狗一般计较”的怜悯目光,深吸一口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总之,如果是其它时候,放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一次师父可是耳提面命,要我们一定得找到这个遗迹才行。如今是末法时代,修行之路千难万难,我们作为正道第一大派——”
“师父不是说现代的正统修行者只有我们无相宗一门了吗?”
“你闭嘴——总而言之,师父算出我们修行者今后唯一的机缘就在此遗迹中,而我们无相宗作为当今正道第一大派,遇见此事,自然要挺身而出、身先士卒,为天下所有的修行之人的修行之路谋求福祉!所以哪怕回家后你要在你老婆面前跪键盘跪到腿瘸了,这次也要跟我把这遗迹里里外外全都探查一遍!”
谢扬愁眉苦脸:“可是师兄,你真的走得太慢了。要不这样吧,我在你身上绑根绳子,拖着你走?”
师兄:“……”
果然是亲师弟。
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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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蝴蝶小区的罗拂倒是睡得舒心,一觉从头天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然而纯人类的身体是很难接受这样在床上的超长时间待机的,于是当罗拂腰酸背痛地醒来后,她痛定思痛,觉得自己想要一个超高质量的睡眠,果然还是要先筑基才行。
只不过,筑基这种事,放在灵气复苏的几百年后是再简单不过,哪怕是初中生里也有不少能顺利筑基的;可是,放在灵力微薄、所有修行者都在天地之威下苟延残喘的现在,想要在短时间内筑基可谓是异想天开!
但这对罗拂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哪怕此刻的她一无所有,哪怕那命定的时刻还未到来,可只要她往自己脖子上捅一刀,死上一回,那么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走上上一辈子的老路。
可这就没意思了不是。
作为一代魔头,上辈子的罗拂“法侣财地”样样不缺,是为一方雄主,哪怕是面对那位被尊为正道魁首的覆云道人,她的行事也一如既往,该损他的时候半点没委屈过自己,该揍他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犹豫,就好像“钢铁直男罗拂”在网上早成了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梗,可却也绝没有谁敢当着她的面放肆。如今,罗拂意外重生,数百年伟业一朝归零,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落魄到要往自己脖子上捅一刀才能修行的地步。
的确,以她的身份来说,给自己来一刀是个快捷方便地踏上修行之路的方法:只要对自己来上一刀,那么腰不酸了背不痛了,灵根通了体质也提高了,灵力循环取代血液循环,优秀的生命优势也重新占领高地了。
但从这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人类了。
在成为魔祖的很多年里,罗拂都觉得做一个人类实在没什么好处。
脆弱、卑劣、背叛、恶毒、贪婪——人类就像是一群蝗虫一样,在占据了这个星球后,对它肆意妄为,将它践踏得满目疮痍。与其说人类是地球生命的主宰,不如说人类是长在地球身上的疮疤、一种难以灭绝的寄生虫。
然而当罗拂重生后,当她站在阳光下,感受到来自太阳的久违的热量传遍全身时,她突然觉得,做一个人类也没有那么让她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活着吧。
没有什么大义凛然的理由,也不需要什么千回百转的深意。
就算只是为了那将在六十多年后熄灭、如今却美丽而温暖的太阳……就这样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吧。
而既然决定要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那么上辈子作为非人类时修行的功法《吞日决》自然不能再用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罗拂手中刚好有一个用得上的功法——《万法无间图》。
《万法无间图》并不像《吞日决》那样有着惊天动地的来历,甚至也没有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因为它真正诞生的时间其实是在数百年后,由罗拂所创。
当年,罗拂在当了N年足不出户的游戏宅后,实在受不了自己门下的小崽子们在科学修真法摧残下的嗷嗷叫唤,于是她抽出十年时间,阅尽天下秘法,创出《万法无间图》,直接把那群背书背到痛哭流涕的小崽子们解救了出来。
“但你们要知道,这是邪法!”那时候的罗拂,对着一群还未成年的小屁孩们疾言厉色,“嗑|药就能升级,这样的事听起来是不错,但人生到底不是游戏,所以对你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