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陆老头信誓旦旦：“我记性好着呢，三十年前我也不认识一个叫曲毅的。”
陆家人肯定更相信陆老头，老爷子身子硬朗，这些年没病没灾的，如果真的认识，怎么会不记得？
即便陆老头说得斩钉截铁，曲芙蓉还是没有别的什么表情，依旧笑着说道：“您当年救了我爷爷一命，您可能不记得了，但我爷爷记得很清楚。”
陆老头一怔，拧着眉仔细去想三十几年前到底有没有救过什么人？
“三十四年前的冬天，我爷爷路过青山镇，他急着赶路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不仅掉进了沟里还断了腿……”
说到这里，陆老头终于有了印象。
“那时候天寒地冻的，路上都没什么人。是您路过听到了我爷爷的呼救声，将他救了上来，还背着他送他去医馆。”
陆老头小声对陆孙氏说道：“是有这么个事，你还记得吧？我回来和你说过，就是为了送他去医馆，我才回来迟了。”
陆孙氏很快也想起当年的事，那年冬天她不小心染了风寒，没什么胃口吃饭，陆老头便顶着风雪去镇上给她买点心蜜饯。
结果陆老头不仅回来晚了，揣在怀里的点心大部分都给压碎了，着急忙慌的解释了一通。
最主要的是，陆老头当时虽没记住那人的姓名，回来对着老太太解释时，却玩笑似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小姑娘你现在来，是有什么事吗？”陆孙氏露出慈祥的笑：“不过是件小事，老头子当时救人也没想着要回报。”
曲芙蓉笑意收敛，沉默了下，还是如实说道：“爷爷说当初被您救下后，他曾说要和您做亲家。”
陆家人惊讶，同时也察觉到这事肯定不像曲芙蓉说得这般简单。
“那你爷爷应该也说过，我当时就拒绝了。”陆老头板着脸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重孙女都有了。”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陆老头救人是顺手，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
何况被救下的是曲毅，他却要用子孙后代来偿还救命之恩，陆老头当时就不喜欢这做法，拒绝的干脆。
回家后对陆孙氏提起此事，更是唾弃了许久。
“是。”曲芙蓉微微低着头，沉默片刻后，才又说道：“我父母都去世了，爷爷担心他走后我无依无靠，便想在走前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说到这里，曲芙蓉抬头看向陆老头，眼神坚定：“爷爷说您施恩不图报，人品贵重。我想着以您这样的品性，家中子孙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陆青竹看了眼陆青柏，又看了眼陆青杨，左不过就是这两个了。
不管成不成，这姑娘勇气可嘉啊。
“爷爷本来是不同意的，说您当年就拒绝过。是我执意要来看一看，问一问的。”
曲芙蓉遇到花婶儿时，就隐晦的打听过陆家的情况。
尤其花婶儿本身就八卦，对陆家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拿出和村头妇人说闲话的架势，陆家从老到小，每个都提及了。
也因此，坚定了曲芙蓉要嫁入陆家的决心。
“我当年是救了那么一个人，但叫什么我当时就没记住，现在更想不起来。”陆老头看着曲芙蓉说道：“你一个小姑娘找上门来，我们也不知真假，婚事不婚事的，就别提了。”
陆老头当年就看不上曲毅的行事，如今更不会给自家孙子定下曲毅的孙女。
“您看看我的路引！”
“还有户籍证明。”
曲芙蓉连忙从怀中掏出路引户籍递过去，表情诚恳道：“我听说您还有三个孙子不曾定下亲事，我自小读书，女红厨艺都不错，不比您相看的那些姑娘差，您不妨也考虑考虑我？”
陆老头皱着眉接过路引和户籍证明，翻开看了一眼后便放到了桌上——他看不懂，这玩意还得是拿去给顾星沉看才行。
“曲姑娘，你突然上门说这种事儿，我们一时也给不了你什么回答。”陆老头顿了顿，问道：“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曲芙蓉摇头：“我来陆家村前，便将青山镇的客栈退了。”
“你一个未婚的姑娘，不适合住在家中。我家在村尾还有间新盖好的屋子，今天你先暂时住下，可行？”
“多谢您。”曲芙蓉感激一笑。
陆家人与她素昧平生，单凭她之前说的那些，换做旁人，直接赶出去便是，哪还会好心让她住下？
曲芙蓉心知肚明，即便陆家好心留宿她，却也并非是同意这门亲事。
“青竹青杨，你们送曲姑娘过去。”
“好的，爷爷。”
*
陆青竹回屋穿了个顾星沉送来的大氅，抱着袖炉和陆青杨一起出门去送曲芙蓉。
“寒冬腊月的季节，曲姑娘一个人上路挺危险的。”陆青竹微微笑着说道：“曲姑娘胆子不小。”
陆家村的一些小姑娘，甚至不敢单独去青山镇。
曲芙蓉听出了陆青竹话中的意思，也笑着回道：“爷爷找了商队顺路送我过来。”
“原来如此。”陆青竹又道：“不知道曲姑娘家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