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沉白日说了要上京,当晚夜深人静时,若愚便赶着马车出了陆家村,走官道往京城而去了。
等陆青竹第二日照常去顾宅时,才发现顾星沉已经走了。
但书房的长几上依旧有新做的点心,以及温热的茶水,一切好像又没什么不同。
虽然上课变自习,但陆青竹还是一丝不苟地练字,每日的作业都整理好放在书桌上,等着顾星沉回来检查。
课业积攒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会有很多,但大佬他就是能一张不落的检查过去,陆青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偷懒。
大约也是这几年在大佬威压下养成的好习惯。
稍微不适应了两三天后,陆青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开始了每天快乐自习课。
*
陆青竹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进了自家院子,就看到陆青榆端坐在堂屋长桌上认认真真练字。
“唔。”陆青竹轻手轻脚走进去,偏头去看陆青榆的字——是记忆中熟悉的印刷体了。
陆青榆写完一个字,放下笔,抬头看着陆青竹抿唇一笑,“青竹,你回来了啊。”
陆青竹点头,顺势坐下,看着他的字称赞道:“四哥,你的字进步好快啊,写得比我好呢!”
要知道陆青榆练字比陆青竹晚了一年多,还没有人指点,属于照猫画虎式的写法。可即便如此,如今陆青榆的字已经缓慢的要超越陆青竹了。
陆青榆听到陆青竹这么说,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可表情又很矜持地道:“是吗?”
陆青竹连连点头,“真的啊,我感觉写得比我好多了。”
这么想想,陆青竹还真是汗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分吗?
“四哥,你很喜欢书法吗?”
“嗯,感觉特别有意思。”陆青榆问她:“你上次说,除了楷书,还有草书、行书、隶书,是什么样子的?和楷书差别很大吗?”
“额……”陆青竹被问住了,“我现在也只学了楷书,别的都没接触过,应该会比楷书要难吧。”
“楷书板正,可能大家写出来的字,相差不会太大,也不容易分辨字迹。但是草书、行书那些,它们没有楷书笔画平直,每个人写出来的风格都不相同,更具风骨吧!”
陆青竹说完,怕误导了陆青榆,又忙说道:“我自己这么想的,不知道对不对。四哥你想学的话,我以后帮你问问小哥哥,看有没有字帖让你摹贴。”
“好,谢谢青竹。”陆青榆肉眼可见的高兴,眼睛都笑眯了。
心情大好,陆青榆又忍不住开始练字。
陆青竹:“……”
比不过比不过,她能写好楷书就满足了。
*
忙过春耕后,顾星沉也已经离开一月有余,却还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
陆青竹也只是偶尔闪过一些念头,想着京城的事情也能有些麻烦,这才拖着顾星沉不得离开。
这一天下午回家时,远远看见陆孙氏送一个妇人出门,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很快那妇人便笑着离开了。
“奶奶。”陆青竹快步跑过去。
“嗯。”
陆孙氏应了声,祖孙两人一起进院子去了堂屋。
坐下后,陆青竹问道:“奶奶,刚刚那个是张媒婆吧?”
陆家村附近也只有两个媒婆,村里的少男少女到了说亲的年纪,也基本是这两个媒婆给说亲的,陆青竹见的次数不算少,所以记住了两个媒婆的长相。
“她该不会是给我哥来说亲的吧?”
陆青松已经十三岁了,村里同龄的男孩子,有些已经开始暗搓搓打听起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子了。
陆孙氏看她一眼,“知道还问。”
陆青竹就无语,她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张媒婆给谁家说亲啊?”
“大西村的,你不认识。”
陆青竹想了想,大西村距离陆家村好像有点远,但具体多远,她没去过不知道。
“您看不上人家啊?”陆青竹好奇,陆青松这两年不说亲,过两年也得说亲,她提前打听下陆孙氏的标准。
毕竟是长孙媳妇。
陆孙氏面色淡淡说道:“没什么看上看不上的。”
顿了顿,又道:“媒婆的话,信三分就够了。”
陆青竹对此很是同意,附和着点头说道:“那倒是啊,一开始说亲肯定都是说好话,将对方的优势往大了说,绝口不提缺点。”
“大西村太远,真要想知道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还有点难。没个认识的人,想要去打听,也不一定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横竖你哥才十三,还能等两年。”
陆孙氏是肯定不会让孙子孙女十五六就成亲的。
有的女孩子十五六都未必能来月事,堪堪还在长身体呢。
“那张媒婆这两年不会再来了吧?”陆青竹记得之前就给张媒婆说过这话,哪只她还是上门了。
“咱家不找张媒婆说亲,可别家找她,她怎么也得上门走一遭的。”
陆青竹恍然,“是这样啊。”
她一时颇为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再过两年,陆青松都已经是能娶妻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