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从膳房提了食盒到偏厅,将饭菜摆放上桌后,便又提着空食盒去膳房吃饭了。
两荤两素一汤,小碗的米饭。
顾星沉将汤盅放到陆青竹手边,“这是红枣鸡汤,你尝尝。”
“哦。”
鸡汤被撇去了一层油,喝着倒也不算太腻,陆青竹喝了小半盅便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肘子给顾星沉,“这个闻着就好香,星沉哥哥你尝一下。”
陆孙氏过年时偶尔也会做红烧肘子,陆青竹格外喜欢,拿起筷子便直奔目标,夹了一块给顾星沉,第二块就夹到自己碗里了。
她轻轻动了下筷子,骨头和肉便分开了,吃到嘴里真的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比陆孙氏做的好吃。
“唔好次。”
陆青竹又夹了一块,还没吃,顾星沉便夹了素菜到她碗里,淡淡说道:“要荤素搭配。”
“……哦。”陆青竹不得不暂时放下肘子肉,先吃一口素菜。
陆青竹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时,顾星沉也跟着放了筷子,素菜空盘了,肘子还剩一点,陆青竹蠢蠢欲动想再拿起筷子,但摸了摸肚子,最终还是没动弹。
若愚像是算计好时辰似的,两人前脚放下碗筷,他后脚便出现收了碗筷送去膳房——短时间内没回来,大概是还没吃饱,继续吃去了。
陆青竹颇为无聊,搬了椅子放在窗下,她坐在椅子上,两条胳膊垫在窗沿托着下巴,两眼发直看着院子,天色太暗,借着廊下灯笼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被风吹动的光秃秃枝丫。
雨滴敲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显得屋内的安静气氛。
顾星沉从书架拿了卷书,坐到书桌前,问她:“《山海经》,听吗?”
陆青竹回神,想了想,“听吧。”
她从来都没了解过这些,听一听也算打发时间,增长知识了。
“南山经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毂而黑理,其华四照。”
“其名曰迷榖……”
顾星沉淡漠的声音不急不缓,吐字清晰,并非平铺直叙,反而很有故事性,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还是牢牢抓住了陆青竹的心神,让她不由自主认真去听。
这大概就是很多人选择去听的原因?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书房内,岁月静好。
*
陆青竹迷迷糊糊有意识时,雨声也越发清晰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咕哝道:“怎么雨还没停?”
穿好衣裳下床,走到窗边掀开帘子透过玻璃窗往外看,阴沉沉的天只透出一些亮光,陆青竹不知具体时辰,但她已经醒了,也不打算再睡回笼觉,便打开厢房门,去了偏厅。
路过书房时,发现顾星沉已经站在书桌前,似乎在作画。
陆青竹没打扰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桌前,也看清了顾星沉在画什么。
猛虎狩猎图。
顾星沉放下笔,抬头看她,“偏厅有热水,去洗漱吧。”
“哦。”陆青竹转身离开前,还是称赞了一句:“星沉哥哥,你画的特别像,老虎很凶猛!”
顾星沉笑而不语,只看着她离开后,低头再看画纸时,收了笑意,神色陡然冷冽异常。
早餐是百合莲子粥、鸡丝银耳、酸辣黄瓜、水晶梅花包以及一盅鸡蛋羹。
鸡蛋羹是顾星沉特意嘱咐过,给陆青竹的。
陆青竹不知道,坐下后拿了个空碗,用干净的勺子盛出一半鸡蛋羹,递给顾星沉。
顾星沉神色微顿,还是接了碗,“谢谢。”
“没关系。星沉哥哥,先吃蛋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
陆青竹吃饱喝足后,又陪着墨云踏雪在廊下玩了会,一直到了巳时才去了书房上课。
过了午时,雨势渐小。
陆青竹盼着能早点雨停,至少让她先回家再继续下也行。
可老天并没有如她所愿,午睡醒来时,雨还下着并没有停。
下课了,该吃晚饭了,雨依旧没有停。
颇有一种下到天荒地老永远不会停的错觉。
陆青竹站在门口,盯着院子某处发呆:“好像变冷了。”
屋内有地龙,感知不明显。
但站在门口,寒风扑面而来,张嘴呼气都已经能看见白雾了。
“今日立冬。”
陆青竹微楞,恍然道:“是哦,我昨天还说起,今日就忘记了。”
大约是这雨下得太烦人,让她忘记了今日立冬。
顾星沉应该是知道陆青竹为何心神不定,翻开书卷后,问她:“《山海经》,还听吗?”
“……听。”
“东海之内,北海之隅,有国名曰朝鲜;天毒,其人水居,偎人爱之。”
“西海之内,流沙之中,有国名曰壑市。”
“西海之内,流沙之西……”
顾星沉念完这一篇《海内经》,又翻译成白话讲给陆青竹听,她磕磕绊绊倒也记住一些内容。
“星沉哥哥,以后教《山海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