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竹倒还没有想这么多,但长辈们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陆家村的人几乎都是不识字的,善恶之间有时会比较模糊,但若是涉及利益,便又是另外一张脸孔了。
晚上吃的是黄瓜凉拌面。
豆腐切成一指厚的片状,用盐水卤过,贴到锅盖上炕干后切成条,与黄瓜丝、粉条一起凉拌。
面条用的是豆面,得和硬一些,切成手指长短,煮好后过一遍凉水,沥水捞出放碗里,舀一大勺菜浇上去,面条劲道,黄瓜爽口,十分开胃。
天色黑了下来,男人们也没什么讲究,拎着一桶温水去后院冲洗一番,女人们便就近在厨房的小隔间洗一洗。
陆青竹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廊檐下,眼神涣散。
“妹妹!”陆青柏喊她。
陆青竹回过神,定睛去看,“怎么了?”
“青梅青菊记不住啊,怎么办?”
青兰好歹还能有些印象,双胞胎简直就是七秒记忆,看过转头就不认识了。
“就先跟着你们混呗,等再大一点了教。”陆青竹也没办法啊,三岁还属于婴幼儿的范畴呢。
目前学字的主力大军还是兄长们,三个妹妹都是附带的。
“哎。”陆青柏这一声叹,多少有羡慕的成分,“也只能这样了。”
“妹妹我觉得这些字好难写,我怎么写都和你给我的纸片上不像。”陆青柏忍不住吐槽起来。
“写个十几年大约就差不多能一样了吧?”这事,陆青竹都不敢确定。
“那也太久了……”
兄妹几个便这么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等头发干了,便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
除杂草、浇水、施肥,地里的活儿离不了人。
烈日炎炎,除了午时前后实在太晒,大人们几乎都在忙地里的活儿了。
陆家兄妹先前帮着家里割草捡柴喂牲畜打扫院子外,还有不少时间去外面疯玩,自从陆青竹开始了求学之路,他们也没什么时间去玩了。
好在农忙时,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甚少有孩子能天天疯玩,不给家里干活的。
当然,除了陆学棋,她比村口的老太太们还悠闲自在。
老太太们上了年纪干不了地里的活,起码还在家看孩子,在村口大树下乘凉闲话时,不是在纳鞋底,就是在编竹匾竹筐。
陆学棋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便是在村子里闲逛,尤爱去山脚。
更确切的说,她总是晃荡在顾宅附近。
“我刚刚进来时,又看到陆三丫了。”
陆青竹跟在若愚身后进了小门,沿着游廊往书房去。
若愚点头,“公子养了条狗。”
“养狗是……”陆青竹疑惑,顾星沉也不像爱狗人士啊。
若愚轻咳,低声道:“同类则感。”
同类——
陆青竹忍不住喷笑,这么久了,陆三丫在顾星沉这里,竟然还是个狗?
“汪汪汪!”院子里响起弱弱的狗吠声。
陆青竹拧眉看着在院子里蹦跶,还冲自己狂吠的黑色小土狗,沉默了。
它也只有在年幼时才是颜值巅峰了。
“还有一只。”若愚提醒道。
陆青竹四下找寻了一番,果然在顾星沉脚边发现了另外一只小黑狗,看模样似是猎犬。
俗称,狼狗。
“有名字吗?”
“无。”
陆青竹走过去,用脚扒拉那只叫个不停的小土狗,“这狗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听话便可。”顾星沉并不在意,随口答道。
这是单纯的在说狗,还是有别的意思?
陆青竹也就思考了一秒便丢脑后去了,“若愚说你还没给狗起名字?”
“那你来取。”
“大黑小黑?”陆青竹想,原来她自己也是个取名废啊。
“……去摹贴。”
“好的。”
*
陆青竹再次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二十张摹贴。
她没想到一块荷花酥下肚,每天十张摹贴,就这么变成了二十张。
且,陆青竹人怂胆小不敢说。
“我走了。”
顾星沉在练字,陆青竹挥挥手,也不用若愚再送,就这么出了顾宅。
毫不意外,陆学棋还在附近。
陆青竹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猛一回头,陆三丫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微微喘着气。
“跟着我做什么?”陆青竹不高兴了,“你要说你是回家,你就走我前面!”
“凭什么你说走前面就走前面,我不乐意!”陆学棋使出绝技,死不认账。
“行!我还是再进去喝杯茶,顺便吃个饭好了。”
陆青竹也不废话,说完闷头便往顾宅里去,和陆学棋讲道理那是自讨苦吃。
“不行!”陆学棋急忙拦住陆青竹,皱着眉一脸不悦瞪着她,“我有事问你。”
几乎是陆学棋话音刚落,陆青竹便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我都没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了?”陆学棋气急败坏,难怪她怎么都不喜欢这个堂妹,性子太不讨喜了。
她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