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陆青竹听说陆三丫退烧了,病终于好了。
只是才回家没一个时辰,就被陆大娘拉着去跪祠堂了,显然还是记恨她前前后后花出去那么多银钱。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陆三丫前脚被陆大娘送去了祠堂罚跪,后脚便趁着守祠堂的陆氏三叔公打盹的功夫,偷溜了。
陆学棋生了场大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原本晒的黑黢黢的脸,竟也能看出几分惨白,唇色更是浅淡到几乎没有。
从前便是竹竿的身体上顶着颗大脑袋,如今看着脑袋越发大了,瘦弱的身体好似风一吹便能倒。
这种感觉实在太艰难,陆学棋初始还残留几分对陆孙氏的恐惧,如今却只有憎恨了。
可陆孙氏一个成年人是她现在无法撼动的,继而便将这份恨意转嫁到了陆青竹身上。
一定是这个上辈子并未活下来的堂妹,才导致了之后一切的不同。
只有抹杀掉这个不同,一切才能恢复如初。
只是目前她连干掉陆青竹的能力也没有了,她如今的身体走两步喘三喘,只能先养好身体,再徐徐图之。
至于跪祠堂,她可不想再生病。
祠堂那么阴森,跪在地上更是寒凉,只怕她跪不了半天,又得生病。
陆学棋觉得自己如今这幅凄惨的模样,都是陆学武造成的。
只是将他赶出家门,根本不足以解恨。
于是她从祠堂跑出来后,便熟门熟路的去了山下的茅草屋。
大门紧闭,院墙又太高,陆学棋根本看不到里面,她皱眉上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趴在门板上透过缝隙窥视院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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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竹一个人牵不住两只羊,便背着小背篓去山上割草带回去喂羊。
这是最后一趟了,没想到就看到鬼鬼祟祟的陆三丫趴在陆学武家门口,一副不干好事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陆青竹远远站着,并没有靠近。
陆学棋被吓了一大跳,心口砰砰跳得厉害,受惊之下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板上,额头发红,眼前更是冒起了小星星。
她捂着额头转身,恶狠狠瞪着陆青竹,骂道:“关你屁事!”
陆青竹才不生气,“二堂哥都被净身出户了,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想偷吃食,也不应该来这里。”
总不能是她良心发现,过来探望忏悔的?
陆学棋眼睛发红,透着恶意,“劝你少管闲事,否则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人总会有好报的!”陆青竹笑眯眯戳着她的痛处,“二堂哥虽然手受伤了,被净身出户了。可是他人好啊,被贵人家的小公子看上,以后就是小公子的贴身护卫,这可比当镖师强多了。”
末了,陆青竹故意问她:“你说这是不是好人有好报?”
“不……”
陆学棋想说“不可能”,但眼前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那么再多一个陆学武,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怎么会这样?
明明曾经陆学武根本没有活过这个冬天。
他伤了手,回家后干不了重活,轻省的活计也轮不到他,虽然比现在晚了两个月,但也是被净身出户了。
在陆老头他们的帮助下,在这个破茅草屋安家,每天就靠着去镇上卖柴度日,偶尔也能猎到一些兔子野鸡,院子里种了些简单的蔬菜,勉强糊口。
最后在冬日某一天,去山上找猎物时,再也没有下来。
对于一个离家十年,而后又去世几十年的堂哥,陆学棋早就忘记了,因此在陆学武出现前,她从未想起过还有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本该早死的人,竟还因此改了命。
这种感觉,比吃了馊饭还令人难受!
陆青竹生怕陆学棋不够生气,继续说道:“二堂哥以后跟在小公子身边,要什么前程没有?可惜大堂哥是读书人,也只能一步一步考上去,没个三五十年的,只怕是考不上去的。”
说着,又看了眼茅草屋,“等小公子的院子修建好,二堂哥便要跟着小公子一起住进去了,这茅草屋也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地。”
陆学棋也有“死对头不能过得比我好”的毛病,陆青竹简直就是精准地踩在了她的痛脚处,让她如鲠在怀,嘴角抽搐得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
陆青竹嘴炮了一番,也不恋战,说完就背着小背篓小跑着离开,离得远了些,才哈哈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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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陆三丫能消停几天,结果到了中午又闹了起来。
原本村民们在地里干活已经很累了,但看热闹的本性生生战胜了疲惫的身体,一群人端着饭碗看笑话,竟也挺下饭。
陆三丫大病初愈,不愿意去跪祠堂,实在饿极了,中午便回家翻箱倒柜找吃食,没想到陆大娘也正好回家,这一碰面,好家伙,陆大娘差点被气得厥过去,举着棍子便要揍人。
若是以往,陆三丫早跑的没影了,但现在她根本跑不动,于是被陆大娘狠抽了几棍子,差点就起不来。
最后趁着陆大娘不注意将她推倒,跑出院子,一边喊“杀人了”,一边往工地跑去找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