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陆青竹拒绝道:“我爹有工钱,会给我买的。”
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
不是自己的,吃多了保不齐要出事。
“嗯。”少年并不强求,看了陆青竹一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青竹。”
陆孙氏按季节给儿子起名,到了孙辈,想起年轻时听读书人说什么“四君子”“岁寒三友”之类的,便用松柏杨柳,梅兰竹菊这些草木给孙辈起名。
中间取“青”字,是常青的意思,寓意草木常青。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少年浅笑,“倒也是个好名字。”
陆青竹:就算这诗句里有她的名字,那也不是起名的初衷。
很快,少年又道:“顾星沉。”
他看着陆青竹,“不是日月星辰,而是月落星沉。”
陆青竹以为他又要念诗,幸好不是。
但,他为什么解释,她如今还是个文盲呢。
明明懂了,但装作不懂的陆青竹点了点头,表示:“好名字。”
虽陆青竹说得认真,顾星沉听到耳中却觉得敷衍,轻哼一声,抬手伸向推轮椅的青衣小厮。
青衣小厮微微楞了下,不知又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到顾星沉手中。
“过来。”鹿眼清澈,却染上不悦。
陆青竹不知他为何突然翻脸,回头看了眼杂货铺内,陆孙氏在看铁锅,陆青松盯着伙计打酱油。她努了努嘴,回来慢吞吞下了台阶,走到轮椅前。
顾星沉将油纸包塞进陆青竹怀里,“刚买的蜜饯,拿去甜甜嘴儿。”
陆青竹有心想还回去,但一看顾星沉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一时竟不敢开口。
怀里的蜜饯烫手,到嘴边的话烫口,还真是进退两难。
“走了。”
顾星沉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任由小厮推着轮椅离开。
陆青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抱着烫手的蜜饯叹气,男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妹妹!”门口突然没了陆青竹的身影,陆青松吓得一激灵,神色慌张从杂货铺跑了出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心人贩子!”陆青松放下心口大石,语气颇为严厉,急忙下来牵着她的手。
陆孙氏跟着出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奶奶。”陆青竹捏着油纸包,道:“刚刚遇到小哥哥了,他给了我一包蜜饯。”
杂货铺光线暗,街上声音嘈杂,他们在铺子里只看得到陆青竹正对着街面,却不知她在和台阶之下的人说话。
“给你饴糖的那个小公子?”陆孙氏的眉头皱地更紧了,这小公子怎么三番两头给大孙女吃食?
陆青竹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低头装无辜。
“算了,先回家吧。”
陆孙氏付了账,装好酱油醋,和陆青松一起牵着陆青竹的手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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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不仅挤,还散发着各种难闻的味道。
陆青竹时不时憋气,觉得自己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好在车是敞篷车,只要有风吹过来,勉强忍一忍,还能活。
好不容易回家,陆青竹揪着陆青柏的手让他闻,“二哥你闻闻我是不是臭了?”
傻憨憨哥哥真的凑上去猛嗅,然后——“呕!”
“妹妹你是抱着猪崽回来的吗?”陆青松退后几步狂吸新鲜空气。
猪圈那味儿,真的闻一次就忘不了了。
陆青竹:……
并不是!
“我去换衣服!”
陆青竹哼了一声,扭头往屋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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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服,洗了好几次脸和手,陆青竹终于觉得身上没那股子臭味后,才去堂屋吃饭。
孩子们认真吃饭,陆三嫂吃了没几口,按捺不住开口:“刚在村口遇到了张媒婆,学文的亲事这几日就定下了。”
提起这事,陆三嫂百思不得其解,“张媒婆说镇上有两家商户愿意和学文结亲,一家是东街翠玉轩东家的二女儿,一家是布庄掌柜的女儿。”
翠玉轩是卖首饰的,东家在县城也有两间铺子,算是镇上的富户。
而布庄掌柜,只是小商户,只卖些棉麻粗布,没有绫罗绸缎。
“就这么奇怪,学文定下的,居然是布庄掌柜的女儿。我听说翠玉轩东家的二女儿虽然是小妾生的,可十分貌美,识文断字的,嫁妆也多,给一个铺子呢!”
布庄掌柜就一个铺子,还有儿子儿媳,肯定不会给女儿当陪嫁,嫁妆更不会比那庶女多。
有这么一个铺子诱惑着,陆大伯家居然忍住了,实在令人好奇和不解。
“难得要脸了一次。”陆大嫂评价道。
陆青竹心想,那可不一定,有陆三丫在,只怕是那个庶女有什么不妥,或者布庄掌柜的女儿更有利可图,总不会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牛美丽一辈子就没要过脸,没道理这次突然放着馅饼不要,只怕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陆孙氏不好奇陆大娘的决定,只希望他们别出事牵连自家。
“说是过几日就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