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孙氏听后脸色更不好了,毕竟是陆老头的亲哥哥,若真打死亲孙女,自家也面上无光。
可真要陆孙氏过去管闲事,她是不愿意的。
当了几十年妯娌,她太清楚这个大嫂是什么样儿的人,没准她去瞧一眼都能被赖上。
“娘,开门。”陆大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气呼呼地一听就是跑着回来的。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孙氏脸色不虞地将大门打开,黑着脸语气不善地呵道:“啥事?”
陆大哥脸色也不好看,对着自家老娘到底收敛不少,只是语气不忿道:“还不是大伯母,也不知道陆三丫怎么说的,大伯母就认定是青竹得罪了贵人,然后栽赃给她……”
“狗屁倒灶的玩意儿!”陆孙氏大骂出声,转身抄起扫帚一脚跨出大门,直奔陆大伯家而去。
陆大哥只来得及伸手,压根没拦住自家老娘。
“我得去看看。”
陆青竹也坐不住了,陆三丫栽赃她,她得过去说道说道,不能让她奶奶吃亏了。
陆孙氏这个当长辈的都去了,余下的媳妇孙子孙女那也不能看着长辈干架不去帮忙啊,于是一家子都追着老太太往陆大伯家去了。
虽然陆青竹他们紧追而来,但老太太腿脚不慢,等他们到时,陆孙氏已经举着扫帚满院子揍人了。
陆大伯家门外,墙上都是看热闹的老少爷们,一群熊孩子又是尖叫又是鼓掌,神色激动。
陆青竹在哥哥们的帮助下,很是艰难地挤进了院子了。
“孙巧巧你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陆大娘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回头放狠话,一边躲闪,很是狼狈。
陆孙氏闻言堪堪停下脚步,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扫帚,冷哼道:“老娘就站在这里,你不客气一个试试?”
陆大娘远远站着,扶着腰大喘气,刚要怼回去,便看到挤进院子的陆青竹,也顾不得陆孙氏了,脸色不善地对陆青竹道:“三丫好歹是你堂姐,你这么对她,你能有啥好处?你大堂哥以后考上秀才了,你们姐妹嫁人不是更有底气,你小小年纪咋就这么坏心眼……”
“我让你放屁!”
陆孙氏抬手便将扫帚扔向陆大娘,指着缩在墙脚的陆三丫,怒喝道:“陆三丫什么德行,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你愿意睁着眼说瞎话,老娘管不着,可你要给我家青竹扣屎盆子,哼……”
“那小贵人以后可是要住村子里的,到底是谁的错,咱们去贵人面前好好说说!”
“好了,到底什么事闹成这样子。”
村长适时站了出来,这半天功夫,不是陆大娘打陆三丫,就是陆大娘被陆孙氏打,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说话,这会脸色难看的很。
“村长爷爷!”
陆青竹抢在所有人前面开口,脆生生说道:“村口大树下有个坐轮椅的小哥哥,陆三丫他们说小哥哥是个瘸子,没人要,吃白饭的,所以小哥哥生气了,不给她吃糖,然后她就骂小哥哥遭了报应……”
其他人可能并没有多少恶意,但陆三丫当时那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模样可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是我,我没有,他们都说了!”陆三丫面色狰狞,尖叫着反驳。
她并不觉得这事错了,只是从陆大娘想要打死她的态度中敏锐的感觉到这事很严重,严重到她绝对不能承认,必须找个替死鬼。
于是当时就在场,并且还是她眼中钉的陆青竹就成了最佳人选。
“是陆青竹笑了,是她笑了,我们都没笑!”
如果不了解真相,听到陆三丫的话,大约会以为陆青竹嘲笑了轮椅少年,才会导致少年生气。
但当时在场的可不止她们俩人,也不知是哪个小孩混在人群里大喊:“贵人骂你疯狗,陆青竹是在笑你。”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瞎说!”陆三丫满眼恨意,状若疯癫,明明她没有错,那就是个没人要的瘸子,凭什么不能说?
陆孙氏也没说错,陆三丫的性子,整个陆家村都知道,陆大娘会相信她,也不过是想把得罪贵人的事,推到陆青竹头上,免得波及到陆学文身上。
但村里人根本不会相信陆三丫,过来也只是看笑话而已。
“好了!”村长不耐烦地呵斥道:“贵人没说什么,那就是不计较。”
陆大伯家的事,村长也懒得管,没得沾一身腥。
“因为这么点小事打死自家孙女,你以为贵人就不计较了?你这是坏了贵人的名声,那才是坏事了!今天这事就过去了,以后都不准再提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大伯家向来不长记性,村长也觉得烦人,只得对陆大伯道:“你也管管家里的老娘们,什么话都敢说!”
因为陆三丫得罪贵人的事,陆大伯这会比陆大娘更想打死孙女,可村长看着,又被当众教训了,他还能如何?
陆大伯脸色发黑,可有可无地应道:“知道了。”
事情说清楚了,村长也懒得再过去,吆喝着赶人:“行了,都去干活,工钱都不想要了?”
男人们嘻嘻哈哈应声,三三两两地离开陆大伯家。
陆孙氏捡回自家的扫帚,哼了声,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