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齐君佑出宫前,皇帝召见了杨惊雷和齐君灼。
对杨惊雷,皇帝的吩咐是听从瑾亲王的吩咐,牢牢护着平王的安全。
对齐君灼,皇帝的叮嘱是,他们远去青州,人生地不熟的,赐给他一把尚方宝剑,要是有不长眼的人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齐君灼有权斩杀。
同时皇帝表示,平王从小就读书在行,也没人教导他武艺,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齐君灼自幼喜欢耍刀弄枪,身手还算过得去,一路上一定要时时护着平王这个当哥哥的。
这些话皇帝都是当着齐君佑的面说的,齐君佑俊美英气的脸上通红一片。皇帝这就差点明着对齐君灼说,这一趟前去青州,要把他软禁起来了。
齐君佑倒是敢把这话问出口,皇帝毕竟不是当年的景帝,一句话说不到心里就要被问罪。在齐君佑眼里,他这个三弟性子一向刻板执拗,做事慎重,无论大事小事都讲究证据。
谁知道,这当了皇帝性子还能变成这样,无赖至极。
齐君佑敢肯定,他要问出口,齐君慕肯定毫不在意的点头承认,然后又会拿青州周家挤兑他和母妃。
这自取其辱的事,他自然不会做。
吩咐完,齐君慕看着齐君灼,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终汇成一句:“这一路小心,万事不要委屈了自己。若是青州之行有人让你过的不舒服,朕就会让他九族生不如死。”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齐君佑心想,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一旁坐立不安许久的林萧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瑾亲王同平王前去青州,只是去查探灾情,不会有什么危险,皇上不要太过担心了。”
身为皇帝,哪有这样说话的,跟宠爱祸国妖女,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美人一笑似的。关键是瑾亲王他也不是妖女啊。这话传出去,皇帝哪里还有英明可言。
就这,史书上也会有所记载的,后人看了还不知会做什么评价。一时间,林萧觉得自己为皇帝操心,操的心都老了。
齐君灼那略带几分异样的双眸含了一丝浅笑,他也忙道:“皇上,青州地界二哥熟悉,他定然会护着臣弟的。”
“是啊,皇上。”齐君佑压着声音哼哼道。
齐君慕点头:“朕相信二哥。”
让三人离开后,林萧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皇上,您对瑾亲王是不是太过宠信了。”
齐君慕眼睛温和了一分,他道:“当年我突遭陷害,说仿效父皇笔迹,宫里又搜出了御用衣服,朕被人指责有心登高。父皇那性子你是知道的,眼睛里容不得半分沙子。明知道是被人陷害,母后和我一时却没办法自证清白,当时是阿灼挺身而出,说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是他心高,妄图登上帝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为了我,他还是被关押在天牢之中,日夜受刑。他和我交好,自然有人落井下石。”
“我日夜查访,终于查到这事是父皇几个死去兄弟的支持者做下的,是为了让我们父子相互残杀,也证明阿灼的清白。可他在天牢里也受了两个月刑罚,我去接他回宫时,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舅舅知道吗,我当时就在想,若我有一天登上皇位,必让他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所以现在宠信一些又何妨。”
“皇上重情乃是幸事,当年的恩情,太后和林家也同样记在心中。”林萧道,随后他苦笑了下:“只是有句话虽不中听,但臣还是要说,瑾亲王体内流有东夷云海国之血。当年云海被灭前派人来求助,先皇拒绝派兵。正逢宫中荣妃产子,听闻此事气极之下难产而亡,临死还在骂先皇无情无义。荣妃到底是瑾亲王生母,他现在贵为亲王,权势过旺也非幸事,有时不得不防。”
这也许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再怎么信任一个人,也要对他防备。
对林萧的话,齐君慕并没有回应,他只道:“以舅舅现在看来,当年父皇不出兵可对?”
林萧沉默下道:“我大齐水军一向很弱,能严守东境便是幸事。从形势来说,当年真的派兵前去云海,于事无补是一,完全是送将士去死。从感情上来说,先皇连谎言都懒得编造以安荣妃之心,也实在是太过……”
太过什么他没有说,但齐君慕知道,他说的是薄凉。
这也是景帝被人诟病的地方,人人都说,哪怕是他装装样子,荣妃也不会难产而亡。齐君灼生下来又不得景帝看重,时常被人欺凌。
若不是碰到齐君慕,无声无息死在宫中也是有可能的。荣妃到底是他生母,对大齐对景帝有没有恨,这恨意会不会转移,谁都说不准。
“父皇之事,朕无权评判。”齐君慕淡淡道:“只是朕曾听母后说过,父皇曾下令禁止任何人在宫里提起云海之事,那荣妃当年又是如何在生产之夜得知的呢?”
林萧微愣,宫里的事谁又说得准,就连景帝这种铁血手腕的人都无法保证后宫祥和,又何况他人。
齐君慕又道:“朕对四弟,无愧于心,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因荣妃之事迁怒于朕,那也是我们无缘做兄弟。但在此之前,朕既然信了他,便不会疑他,伤他心。”
最后那话他说的铿锵有力,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