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吉庆在听说这事后,立刻让传消息的人退下,而后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声。
齐君慕垂眼道:“这事朕知道了。”言下之意是随她们去吧。现在他大权并未完全掌握,有时还要依靠林家,也不能太让太后和林家心寒。
这些小事他也无所谓,反正对如今的温婉,他是半点喜欢都没有。
太后还把他当做以前的齐君慕,可他已经不是他了。早晚有天,所有人都会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的。
齐君慕把这事随意丢在脑后,然后看着林萧道:“左相,青州之事,你怎么看?”
林萧沉吟片刻,正色道:“皇上,臣认为应当派人前去查探实情,若真有雪灾要发生,提前做好准备也可以防万一,若是张知府言有不实之处,便要问罪。”
齐君慕嗯了声,又看向齐君佑道:“平王认为呢?”
齐君佑风流倜傥之辈,是大齐有名的美男子,长得是凤目飞扬,薄唇翘鼻,身姿如玉。他满腹诗华,是一个经纶人物。
景帝年间,立齐君佑为太子的呼声尤为高。齐君佑当时也可以说是意气风华,家中更是有美妾娇气红袖添香。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花愣是隔着他落到了齐君慕头上。
齐君慕成了皇帝后,齐君佑一脉都低调起来,他这个平王是能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就不出现,对皇位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认命要做一个闲散王爷。
至于是真的认命还是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齐君佑今日被皇帝召见时,心里还一直在泛嘀咕,是他近日还不够低调,还是新皇想找茬,这事儿谁也不好说。
一听是有关青州的事,齐君佑觉得皇帝这弄不好是要借刀杀人。
于是在面对皇帝询问时,他很恭敬的回道:“皇上,这事臣不知。”
“不知?”齐君慕拧起眉头幽幽道:“贤太妃的母族在青州不是颇有势力吗?就没有听说一点消息?是青州真的无雪灾之患还是平王不想告诉朕呢?”
齐君佑听罢这话惊呆了,他记忆中这个弟弟一直是比较讲道理还很有礼貌的人,凡事都追求有因有果,现在这话简直是蛮不讲理,跟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不说他,就连林萧也愣住了。
看到齐君佑时,林萧心里就在想东想西,看到皇帝这么逼迫平王,他脑子里立刻上演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大戏。
林萧第一次茫然了,他弄不清齐君慕到底想做什么。
齐君佑也有这感觉,他看皇帝想推锅,忙道:“皇上,母妃虽是周家女,但母妃她出自京城本家,青州那边只是周家旁支。再者说,母妃入宫为妃,便是皇家人,和周家是没有干系的。”
言下之意,嫁夫从夫,皇帝这话说的有些令人为难,还带故意的。
齐君慕也没生气,他幽幽一笑:“二哥说的朕心里都明白,今日咱们就敞开窗说话,贤太妃身上穿的貂皮狐皮都是从青州送来的吧。这不是京城的东西,周家送进宫的时候,贤太妃就不好奇,不多问一句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齐君佑被他这一声二哥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忍着寒心保持住了一脸坦然:“回皇上,母妃她一向不理俗事,对这些不好奇,也从来不问。”
齐君慕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道:“二哥这些日子不是在家里闭门不出,,怎么贤太妃的事你了解的那么清楚?难不成是母子情深,心有灵犀?”
齐君佑舔着脸道:“皇上说的是,母妃同臣的确是如此。”
齐君慕嘴角上的笑意铺开,他合了合眼冷哼:“朕听闻贤太妃自打父皇宾天之后,便在自己宫中一心拜佛诵经不问俗事。朕记得,这信佛的人应当吃斋念佛,穿着朴素,是不杀生的。青州送来的皮子穿在身上暖和的紧,宫里的香料也够足,就闻不到皮子里含的血腥味了?”
齐君佑现在完全清楚明白了齐君慕这是真的在找事,还拿贤太妃对景帝不诚来威胁他,简直是要把他气死。
不过这威胁他不接受,于是齐君佑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此话何意?”
齐君慕一脸温和良善模样,他道:“朕的意思是想让二哥前去青州走一趟,如果事情为真,二哥就留在当地赈灾,如果是假,就把张问晚给朕压回来。”
“什么?”齐君佑和林萧都惊了,两人一起出声。
齐君慕点头表示这话是他说的:“二哥与朕乃是手足,手足之情无人能及,青州又是二哥亲族,去到行事颇为方便。”
“皇上,臣……”齐君佑自然想要拒绝。
齐君慕大手一挥:“二哥不用多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即便是你去了之后天下人都说二哥有异心,想要把青州掌困手中,掳其金银为自己所用,朕也相信二哥的为人。”
齐君佑:“……”
他很想骂人。
青州将有雪灾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周家在青州盘踞这么多年,有没有灾难他们能感受的到,齐君佑这一波人就等着看皇帝的笑话。
皇帝防备他们,对张问晚的折子肯定会抱有怀疑的态度,去查证是要时间的。到时救灾不及时,有人伤亡,那在他们的运作下,便是因故意打压平王,所以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