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腰小短腿快要被撵上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拎起玉腰三个纵跳消失在山林间,让一众追她的府兵面面相觑。
府兵可没这本事,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杨管事脸黑如锅底,站在马车旁暴跳如雷:“你们倒是追啊!一帮废物!”
又转过身骂刚才车坏了的路人:“都是你这刁民误事!”没有停车帮忙这回事,那小贱人如何有机会逃离?
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交代的差事办砸,他们一个个都抖如筛糠。
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惩罚犯错下人的法子一个比一个狠,怎么能让人不害怕。
杨管事想了想:“此事要怪,我要负主要责任,诸位放心,我定会一力承担,不让长公主牵连众位。”
府兵们脸色渐好,收拾收拾,调转马头,打道回府。
没有人知道杨管事是怎么被长公主发落的,只他大约有一旬左右从未出现于人前,再出来走动时,右腿似乎有些跛。
长公主府里有心的仆从看到,皆心有戚戚。
原因无他,物伤其类,而且杨管事与长公主那点事儿,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连自己的入幕之宾犯点错,都被罚得如此凄惨,他们其他小鱼小虾,怕不是脱层皮就能善了的。
长公主的手段也过于残忍了些,这是众人一致的念头。
为主不慈,虽然他们这些仆从,基本上都是内务府选派过来的,没的挑,生死全由长公主一个人说了算,但也不妨碍他们在心底里对这位冷酷的主子有些忌惮。
一个奴婢的力量可能很渺小,但是一个长公主府的府邸内,可足足有三百号奴婢。说不得什么时候,这股力量,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却说玉腰被人拎小鸡崽子似的腾空落下落下腾空,如此反复十余次,她的心也跟着上窜下跳了十余次,好容易被人放下,双脚沾地,还没容她劫后余生兴奋呢,那黑衣人却踢了她一脚:“站起来,自己走。”
竟是嫌她太沉了吗?玉腰悲愤地从地上爬起,一肚子感激的话全憋了回去。
他们竟是回到了北城门不远处,玉腰辨认好方向,抬腿便往城里走。
她入城门时还有些害怕,毕竟是惹了长公主,被送出城来,也不知城门卫会不会再把她抓住,而且她身上,可没有路引。
北城到底管得松些,进了城,玉腰还想回头感谢感谢救命之恩呢,可她身后,哪还有人。
?她就这么被扔下了?她能去哪?天大地大,还有她容身之处吗?
说好的救人救到底呢?玉腰欲哭无泪,现在回京城就是个天坑,不然,还回风华居去?
不行不行,那不等同于洗干净了脖子让人宰吗?长公主一旦发现她失踪,肯定第一时间会去她熟悉的地方寻她。
京城都不安全!玉腰转身就想赶紧出城逃命。
“莫慌,去定国公府。”是刚刚的声音,玉腰四下寻找,没有发现人影,却也没的选择,以对方拎着自己能飞的本事,她能逃到哪去,还不如听话,少受些苦。
想来对方能现身救她,绝不是为了大费周章带她回京再杀,她的性命暂时无碍了。
玉腰老实得像鹌鹑一样,站在偏厅里,赵东笞听完暗卫的回禀,又打量了几眼玉腰,有些不明所以。
此次派出去跟着杨管事的暗卫有两人,因此才会在玉腰逃跑眼看被抓住的时候,救了她,一个继续跟着杨烨,一个回来汇报。
本来送个犯错的下人去庄子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不明所以抢了长公主府的人,还可能会给自家主子招来麻烦,他们本是不欲出手的,一个小小的奴婢,死活与他们有何相干。
然而让他们下定决心救人的,是假装偶遇的那个坏了马车的路人甲。
只因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清早,在茶馆里与杨烨秘密暗送过情报的茶博士。
昨日茶馆里二人接了个头,今日他就装假不认识对方一般,来了个意外坏车拦路。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会信。
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暗卫很快便做出了判断,必要时,出手将这个救走,反正负责押送这女人的都不是练家子,他们也不需要打架,跑肯定是能跑得了的。
京城里但凡过得去的勋贵之家都会养些暗中的力量以保安全,他们这身最寻常的暗卫打扮,想要辨别身份那是天方夜潭,不存在暴露的问题。
于是说干就干,玉腰便站在了定国公府的偏厅里。
赵东笞上下打量,风尘女子,长得还行,年纪不大,长公主为何要跟她过不去?
长公主在通县的庄子,是她府上常用的送罪奴的地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那庄子门禁森严,平常不见人员出入,也没别的出产,但对外出售的名贵花卉却是一等一的好。
很多牡丹和山茶的名品,别处轻易培养不出来,在那别庄时有出产,长公主更是隔上几个月,便邀请些好友亲朋相约赏花,有的时候开心了,价值千金的花随手就送了。
有小道消息传,被送进去的罪奴,都当了花肥……
“你会养花?”赵东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