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两名人犯将被押解离开,却不想此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个粗使打扮的妇人,手里拎的篮子冲着秦素脑袋砸去,内里的几个鸡子与小捆韭菜一点没浪费,全扣对方头上了。
“你个挨个刀的!亏我还当你好姐妹!你还我儿子命来!”来人正是良觉娘,赵东篱派来寻她之人正碰上外出买菜的她,想带她去见大人。
却没想到赵东笞一来便有了收获,直接将两人同时逮住,并且并未刻意低调,此时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良觉娘已经从派来找她的人口中得知了些消息,此时再见到被押解的秦素,哪还有理智可言,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死这毒妇。
然而掐死是不可能的,周围的捕快不是吃素的:“你这疯妇,速速退下,干扰缉拿,刑部的板子不是吃素的!”
秦素又挨了几下打,良觉娘才被拖下去,到了姜文远面前,噗通跪地:“大人啊,求您为奴做主啊!那杀千刀的表面上与我亲如姐妹,背地里却害了我儿性命啊!”
“就是她鼓动奴,让奴给儿子想办法脱籍,到外面去谋条生路的!原本奴还以为她是好心,龟奴能有什么前程可言,谁知道,她就是想让我儿离了楼里,好方便她暗害啊!”良觉娘认为是自己识人不明,害了儿子一条性命,哭得越发难以自已。
姚家人已经得到消息,不敢怠慢,此次来的,是姚家嫡长,姚镜城。
“姜大人,赵公子,姚某来迟,惭愧惭愧!”
姜文远和赵东笞都起身还礼,对方是三品高官,万万不敢轻易得罪。
“此番姚家子惹出这滔天祸事,都是姚家教子无方,我身为长兄,责无旁贷,实无脸见二位。”
“此间内情,姚家有情非得以之处,还请二位容我细细道来,如若能通融一二,万望高抬贵手,姚某必铭感五内。”
“姚大人此话怎讲?”除非谋逆大罪,轻易不会连坐亲属,姚镜均自然论罪当斩,但杀人罪过,一命抵了也就是了,不会牵连三族的,姚镜城说得有些太严重了。
他任职于大理寺,律法上不可能不精通。
姚镜城今次来此,便是来请罪的,替他四弟,也替姚家。
斟酌再三,该说的还是得先说了才是,父亲与两个弟弟已经开始寻关系帮忙向于尚书说情,希望最终本案能到此为止,姚家肯定不会想保姚镜均性命,他犯了什么罪,便接受处罚,是死是活,全凭他的造化,姚家只求自保。
“我那不争气的四弟,当初想要定亲的姑娘,是秦太医家的三姑娘,秦素!”
这倒是姜文远不曾知晓的,不过倒也解释了为何秦素会心甘情愿充当帮凶。
那名叫姚思秦的孩子,莫不是她亲生?
“秦太医获罪之后,家中女眷籍没,秦素沦落到青楼,成了官妓。家中本意,是要为四弟选聘他妇,择日完婚的。”
“然他却是个死心眼,与秦三姑娘是情投意合,有真感情的,自然不愿在佳人沦落时,转娶他人,与家中弄得很不愉快。”
“可本朝制度,官妓终其一生,不可除其奴籍,便是抬回家里做妾都不可以。”
“因此,四弟才与家中彻底闹翻,一怒之下搬出姚家,去了贡院边的院子,单门独户。”
“孩子是他唯一的念想,又因母体原因,自幼身子不好,他爱子成痴,最终做下错事。姜大人,个中缘由,姚某都已说明,他偷生妓生子,已是罪过,姚家知情不报,亦无可辩驳,但请姜大人看在姚家一门忠烈,确无害人之心的份上,原宥则个。”
姚镜城姿态放得很低,照理说,他本不必如此,姜文远在官职上低了他不是一星半点。
“姚大人言重了,若查明事实,姚家无辜,必不会被牵连的。刑部于大人是大家公认的公允。”姜文远与姚镜城打着太极,客客气气将人送走。
姜久盈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若有所思:“五叔可曾说过,那秦素娘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以五叔这痴情程度,十年念念不忘,时常想见的女人,如若真曾跟别的男人过从甚密,甚至育有一子,他总不会完全不知情吧?至少青楼里就不可能没有风声。
“从未曾听说。”姜文远常年外放,跟家里人的联系只能通过书信,与五弟的通信并不频繁,自然不知。不过回家问上一问,自会有答案。
“而且秦素的身子很健康吧?”那日见着的中年美妇面色红润,气息平和,不像身子不好的样子。
听姚礼杰说,姚思秦是打小就肺上弱,稍微多运动就要喘不上气,是因母亲虚弱才导致的发育不良。
可分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遗传学也这么不科学了吗?
姚家如此郑重请罪,便是为了他们家出的这个妓生子吗?
理论上官妓生的孩子,也是官奴,世世代代为奴,便是籍没的最大惩罚。
姚思秦没入奴籍,确实是过错,然而这点微末小事,在权贵人家面前,根本不是大事,某位皇亲的府里就有官妓,生出来的孩子不照样记在别的庶母名下,趾高气昂地当着皇亲国戚。
规则从来都不是管理统治阶级的,姚镜城格外守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