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虽打得热闹,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围观,但是能真正说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的,平贵叔问了一圈,一个也没有。
只听有个女人惊声尖叫:“你们老罗家欺人太甚,我要报官!”
紧接着就是两声清脆的巴掌响,然后一个上了年岁的男人高声道:“四邻相亲,对不住了,我家二儿媳妇还没接受孩儿夭折的事实,有些疯癫。”
又换了个男人,听语气似是子侄辈:“大家都回吧,回吧,这是罗家家事,罗家自会关起门来解决好,叨扰诸位,某在此给大家赔不是了。”
虽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吊的高高的,像是当事人显然不希望家丑外扬,已经开始客客气气赶人了,众人也只得作罢,纷纷劝解几句,让他们请个大夫,好生给儿媳妇看看,别真的落下病根。
这年头夭个把孩子真不算新闻。
整体医疗水平落后,母亲生产年龄低,孩子很容易不健康,稍微得个风寒,便能小命呜呼。
虽有人同情失子的新手母亲,但是在场的诸位,有几个是没听过没见过早夭的孩童的,每个人都曾经悲伤过,就显不出这是个事来了。
关上门哭一场闹一场,眼泪一擦,生活还得继续,以后还会有孩子。
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只能努力往前看。
人群开始三三两两散开,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姜久盈终于看到当事人一家。
两个女子很没有形容地跪坐在地上,一个年轻些的脸上一道道伤明显是指甲抠出来的,有两条还在渗血,半张脸都肿着,看起来形容可怖。
另一个略比她老些的也没好到哪去,头皮上少了撮头发,也在往外缓慢渗血,半新不旧的衣衫上两个明晃晃的脚印。
哇,当街打架,古代的女人原来也这么彪悍。
她们身边都各自有个男子在劝着,看他们长相有几分相似,应是兄弟两个。
站在不远处一角小门口的一对年长夫妻应是他们的爹娘,此时正黑着脸,一言不发。
“大柱二柱,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把你们媳妇带回家,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年长的女人开口了。
“咱们老罗家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如果因为两个女人丢了脸,不如休了算了。娘再给你们娶两个好的!”
这话一出,别说当事的两对年轻夫妻俱是一怔,就连还未走远的围观群众都惊诧地回过头。
休妻这话岂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
如果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那么休妻就是结两姓之仇,打定主意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了。
高门大户里的嫡妻,一般休不得,而小门小户,更是绝无仅有。
先不说七出之条严格意义上掰扯起来本就是烂账一本,就说娶妻成本。
哪个小门小户之家,不是花费掉半条命,才能迎新妇进门。穷一点的,家里兄弟多的,更是要光棍不知道多少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是很多人的执念,再穷,也得娶个媳妇生个儿子。
娶回来后,善待不善待另论,休妻是绝不可能的。
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
“瞎咧咧什么!”老罗头是个行动派,眼见自家婆娘说这话实在不像样,果断抬腿一脚踹在老妻腰侧。
当众打老婆啊~姜久盈心道,这是个老渣男,偏偏还渣得合理合法,只要不打死了,没人能管。
罗老太不防之下被踹个趔趄,忍着疼,白着脸,没再说话,一转身回了屋。
“还不赶紧回家!”自觉丢了脸的老罗头扔下这么句话,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平氏,起来,回家。”罗大柱没再拽自己媳妇,只冷冷看着她,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冰冷。
平氏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瞪了弟媳妇一眼,乖乖跟在罗大柱身后,回了家。
剩下罗二柱与媳妇庞氏两个,就分外显眼了。
罗二柱是个绵软的,他小声哄着媳妇:“快回吧,惹了爹娘生气,咱们日子不好过啊。”
庞氏一把推开他,自己站了起来,看也不看罗二柱,也回了屋。
“唉,这叫什么事啊,对不住啊,对不住。”罗二柱喃喃道,也跟着回了家。
当事人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看,最后围着的人也四散开去。转眼小巷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姜久盈一行继续逛街,她还没转过副街。
没有主街的金碧辉煌,可是各式各样的店铺竟比主街还品种繁多几分。渐渐的,所有人手里都挂满了,平贵叔的钱袋子也空了。
吐吐舌头,乖乖,一两二钱十两八两的花不觉得,居然加起来就一百多两了。
这是什么概念?她一会儿功夫就花掉了她爹一年多的俸禄。就这,买的还都不是贵重物品。
果然,钱永远都不够花。
“我的儿,前面是家金银铺,你也是大姑娘了,挑点首饰穿戴吧。”没事,他是个清廉的,但是媳妇有钱啊,回头等他们挑好了,让金银铺的伙计送货上门,媳妇买单,他一点也不心疼!
首饰啊,戴在头上是有些沉,可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