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父女就案情开展了热烈的讨论,一时有些忘我,把赵东篱晾了在一旁。
后者对此兴趣缺缺,表示您二位随意,尽可以忽视我,谢谢。
他们家里已经有大哥的先例在前了。自从赵世子进了刑部,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当个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官,操心操到姥姥家去了。
谈论起案情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跟眼前这俩人如出一辙。
要不怎么说,掌刑名的都是奇葩怪胎呢!
刚开始看,还以为姜文远是个正常的,浑身上下的书生气还在,大抵能当刑名官中的一股清流。
这才不过盏茶时间,原形毕露了。
还别说,父亲长得挺出色,以快要不惑的年纪,还能保持身材,没像自家老爹似的挺个大肚子,按理说儿女也当差不到哪去。
怎么......赵东篱不是个好女色的人,他见过的美女也是海了去了,不说京城里那些美名远播的才女、美女,便是公主郡主、勋贵嫡女,因着几代基因改良下来,个顶个的拿得出手。
与她们之中最平凡的相比,这位姜家姑娘还是略显平庸,五官平平无奇,分开看没特点,聚在一起也没能化腐朽为神奇。
就刚刚她进来时,赵东篱还真没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女的,直到不伦不类的蹲身礼。
他再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依然有着男人的通病。谁不爱夏迎春,谁想娶钟无艳?
因此平凡的姜久盈很入不得他的眼,直到刚刚......
那灿若晨星的眸子,是怎么突然就焕发出光彩的呢?仿佛就在一瞬间,姜家姑娘的整张脸都被那双眼点燃了。
依然平凡,却多了点与众不同的神韵,赵东篱知道,促使她产生质的飞跃的情绪,叫做自信。
自信的人最好看,这与性别无关,但赵东篱还从未在女子身上看到过。
那些美则美矣,却美得神似形似,没有半点辨识度的美人,就犹如一个个空荡荡的花瓶一样,叫人第一眼看到惊艳,第二眼以及之后无趣。
这个嘛——还有点趣,本公子愿意多看你几眼,并不会觉得你长得太丑辣眼睛。
“盈儿来,为父给你介绍介绍。”两人正事讨论完毕,姜文远这才察觉到自己失礼,忽视了赵东篱,只得想办法描补一二。
虽将女儿正经介绍给他也不熟悉的高门子弟与礼不合,但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再失礼到什么地步?
赵家公子门庭高贵,他们姜家并无攀附之意,如无意外,两府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自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这位是定国公府的赵公子。赵公子,这位是小女。”
两人正经地见过礼,又重新落座斟茶,还有正事没说呢。
“赵公子,劳烦告知,那名女子,你是如何遇到,她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大人客气了,您叫我东篱便好。”赵东篱当下也不多废话,将之前遇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自从来了安庆府,他整个人的状态很好,除了三不五时写信回家给大哥报平安——其实主要目的是告诉家里他没在外作妖——之外,他基本上无所事事。
趁着难得的休闲时光,赵东篱几乎没停下过脚步,在附近游山玩水,遍寻美食,乐不思蜀。
他于安静的平安巷租了间一进的小房子,自带水井,墙角还有丛葡萄架,收拾得干净整洁。
住惯了从西南角门到正门得一柱香还多、走得脚疼的大院,这间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的小房子反倒有些野趣。
不得不说,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非墨很像他肚里的蛔虫,懂爷的心思。
白天出门四处游玩,看遍这片不一样的土地上的风土人情,晚上回房休息,在夜空下对月独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赵东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在街边小摊上买了点糖油炸饼充做早饭,带着非墨一路晃晃悠悠,也没个明显的目的地随便乱逛。
这一晃就晃出了城门,越走越远,走得累了,到路边的一处小茶寮歇歇脚。
占人家地盘,总不能一点消费也没有,随便点了壶茶。
想着山野间,茶寮又简陋,茶也好不到哪去。赵东篱是个吃货,食物可以没多精细,不用非得鱼唇鸭掌,但却不能难吃。
他有些渴,只想着随便牛饮一杯,眼一闭心一横,再苦涩的茶水在生存需要面前都可以靠边站。
没想到,那入口的茶确实不惊艳,大片大片的茶叶子都快浮上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一两银子能买好几十斤的劣质茶,可这水却不是凡品。
入口最初的苦涩褪去,微微回甘,清甜的口感真是不输京城城外的甘泉寺。
赵东篱来了兴致。
“店家,叨扰了。”赵东篱一边品着茶,一边寻那开茶寮的主家说话。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店家是个四十出头的村妇,肩膀上搭的汗巾倒是雪白。
“店家可能告知,你这沏茶的水从何而来啊?”
“哎哟,客官是个懂的。”村妇一张圆脸全是笑意:“不眶客官,这是我从我们村旁边的后山泉眼里取的。每日间挑上两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