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里倒出了小半贯铜钱。
妇人接了钱,又高兴了,喜笑颜开地凑到和泉守身旁,问道:“这位大人,要不要我也为你驱除驱除晦气?您的夫人都驱晦了,您总不能也带着疾运上路吧!会遇到山贼和恶疾的哦!”
“不、不用了!不用了!”和泉守兼定连忙摆手,然后脚步慢慢向后退去,口中对优娜到,“日光,我们快些走吧——”
优娜很给面子,迅速地站起来,二人光速朝着城门口跑去。
一边跑,和泉守兼定一边回想起了自己在松江城的遭遇:逛个祭典,遇上了小姑娘偷他钱囊,直直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日光长光被人贩子给拐了;今天还被霸道小妇人按着头强行驱除疾运!
这可真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啊
……!
“兼先生,请慢一点——”优娜在后面追着他。
“不跑快一点的话,就会被那个婆婆追上了!”和泉守的脚越发快了。
“那位夫人有那么可怕……?”
“当然——”和泉守一边跑,一边说。他向着城门冲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日光,你之前,为什么不让我唱歌呢?”
那天,日光长光趴在他的怀里,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为了哄她开心,和泉守兼定决定唱起自己那个时代流行的“鬼之副长歌”。结果才唱了两句呢,日光就让他“有话好好说不要唱歌”,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唱歌那么好听,难道日光欣赏不来吗?
一旁的优娜看着他纳闷的神色,沉默了。
她总不能直说,兼先生你虽然长得和爱抖露一样,但你这首《鬼之副长歌》真的不太行,也不太爱抖露,唱起来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吧……
于是,她沉默片刻,说:“那是因为,兼先生唱歌太好听了,犹如天籁,我不敢听。”
“……?”和泉守有些傻了。
是、是这样的吗?
他的歌声太过动人,简直不像是人间所有,日光长光不敢听?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和泉守一边跑着,一边大笑起来。
两人一路小跑,很快出了松江。
优娜停下了脚步,望着隐匿在晨雾之中的松江城廓,目光怔怔。堀尾忠氏大人已经病故了,很快,堀尾一族也会断绝。这座属于出云神国的松江城,最终会落到别人的手上。
“要走了,日光——”和泉守兼定已经走远了,正在遥远的晨雾里对她挥手。
她回身点了点头,向着和泉守兼定走去,背后的松江城渐渐没入了雾色之中。
///
白光尽散,她回到了许久未见的本丸。此时的本丸正是晨间,日照暖适,前几日应当是下过雨了,枝叶上都沾着晶莹的未消水珠。
“回来了——”和泉守兼定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肩背,说,“可真是有够累的啊。”
毕竟和泉守兼定除了自己修行,还陪着优娜一起修行,还遇到了各种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战国百姓,累也是难免的。
“我们一起去主公那里复命吧?”和泉守说。
“嗯。”优娜点了点头。
许久没回本丸了,这里的一切倒还是显得很亲切。二人穿过辗转的回廊,到了主公的居所。移门前的阳光下,近侍数珠丸恒次正站在那里,双手合十,像是在做着晨间的祷告。
“哦,数珠丸殿!”和泉守兼定立刻热情地凑上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我们修行回来了。”
数珠丸恒次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问:“这次…你应当能与马好好相处了吧……?”
寂静。
寂静。
“喂——才没有那种事!”和泉守兼定的高马尾都要炸开了,“我才不是因
为马去修行的!是因为我的强力和帅气——!!”
优娜忽然想起来,和泉守兼定之所以被派出去修行,就是因为“他和马无法好好相处、以至于本丸里的马匹看到和泉守就光速跑走”……
啊。这次,兼先生应该已经成为了马的好伙伴了吧(棒读)
数珠丸恒次进了移门后,前去向主公通报二人修行回来的事情了。旋即,和泉守兼定也被唤去了主公的房间。隔着好几道回廊移门,都能听见和泉守在说着“马飞走了”、“和我没有关系”之类的话。
终于,和泉守从主公的房间里出来了,轮到优娜去复命了。
她默然推开移门,慢慢地步了进去。这座属于主公的屋宇一如往昔,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光线总是如此黯淡,犹如被冬日的雪与雾所覆盖。她缓缓地呼吸了一口气,向着屋宇的深处行去,然后向着立着书架前的僧人单膝行礼。
“主公,日光长光前来觐见。……我从出云的松江修行回来了,现在的我,将为您献上全部的忠心。”
想起已经逝去的旧主,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僧人也正在注视着她,那本该淡薄沉静如海的面容上,竟挂着一缕淡淡的诧异之色。
“你…变了一些。”僧人喃喃说着,伸出了手,将掌心落在了她的发上。
这大概说的是她的样貌。
前主堀尾忠氏大人用朱砂描在她额上的龙胆花家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