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205(1 / 4)

第205章

“天明明,夜月雪。余将死也。”

她又进入了这个熟悉的梦。

身着浓紫色水干、发系红丝的男孩,睁着漆黑的眼眸,立在一片雪下望着优娜。宽广无垠的草原上,除却月色与雪色之外,再无其他颜色。

“法师大人,余非死不可吗?”男童望向她,拽了拽她的袖子,语气中有一种希冀,“余与皇兄,本是血亲…缘何余不可归洛呢?”

男孩始终没有察觉到,“法师”并非是他所认识的法师,而是固执地按照剧本演绎着故事。

优娜听到他的说辞,心底有些惊诧。

这孩子,莫非是哪位尊贵的亲王阁下吗?

不仅仅是贵族子弟,而是高贵的天神子嗣吗?

见她没有回答,男童的眼底流落出淡淡的失落之情。一阵风起,男孩转过身去,水干低垂的两袖被风鼓满。他又唱了起来,声音童稚且清浅。

“天明明,夜月雪……”

哀伤之情,自其间溢出,叫听者都深觉心痛。

歌声渐渐远去。

梦境结束了,一切归于黑暗。

鼻尖有很淡的旃檀淡香,云云袅袅,散而不绝,令人如身置光音天下,只觉得昏昏然漂浮而不没落,又被温柔的莲瓣所包拂着。

这是很舒服、很温和的感觉。

她的食指动了动,眼帘慢慢睁开。入目所及的,是黯淡的光自小眼箭窗内投入,依稀照亮了她的枕边。她躺卧在干净的床褥中,白色的寝枕旁,安置着一串数珠,乃是她初次来到本丸时主公所赠与的东西。

这里是……

她皱了皱眉,缩在被窝里,努力回想起回到本丸后发生的一切——她被检非违使打的脑壳都飞了,被陆奥守吉行背回了本丸。其后,主公屈尊来接她。她记得主公的身上有幽幽的旃檀香,不正色的法衣覆上了身,将她包拂了起来。然后她……

她……

她把主公的头颅当做了一颗红薯,当场处刑。

想起那全场死寂的片刻,优娜当场呼吸停止,恨不得立刻再度晕厥过去。

她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

她翻了个身,便瞧见身侧垂着六至八裁的竹绢帘。隔着这些若隐若现的竹条,便可窥见一位僧人立在书架前的背影。

僧人着一袭法色莲服,五衣齐整,正手持经卷默然站立着。虽仅有一道背影,却令人仿入禅灯水月之中,瞥见鱼龙静舞。

是这座本丸的主人,那位自平安时代而来的僧人。

“主公……”她有些小吃惊。

这里是主公的起居之所吗?

受重伤的刀剑竟然有这个待遇,可以到主公的起居之所来养伤?

听见她惊诧的呼声,僧人从般若之海中回过了神。他放下了手中的经文,向她缓步行来。在竹帘前,他停下了脚步,低头望向她:“身体感觉如何了?”

声色檀厚,如佛音见道。她不自觉地就低下头,放低了姿态,如身在兰台之前。

“已经不痛了……诶?”

回过神来,她才察觉身上的伤竟已好透。明明检非违使的那一刀几乎裁破了整个上身,血色飞溅以至于连双眼都蒙蔽了,可如今她却浑然不觉得身上有异,就连原本破损的衣衫都已恢复原样。

衣装本是付丧神形成人格时的外在体现,会一起修复也并不意外。但,她的伤是怎么好的?

陡然间,她回想起若干时日前,曾在夜晚做过的梦:下着大雪、布满月光的庭院里,主公捧起受伤的鸟雀,轻描淡写的,就令这只麻雀的伤翅复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料想…这次也是主公的手笔吧。而这回受伤的鸟雀,就是她了。

这样想着,她很恭敬地低身行礼:“主公的照顾,日光长光感激不尽。”

帘外的僧人不曾点头或者摇头。半晌后,他道:“你们会受伤,本就是我的疏忽。”

声音似有自愧之意。

“啊…不是,都是因我还不够强大的缘故。”她哪里敢把锅甩给主公,连忙主动认错。

她抬起头来,恰好隔帘望见主公的双眼。一灯枯坐,淡薄无欢;即使是短短一瞥,也险些失足坠入漫无边际的暗色之中。

这样的眼睛,令她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自己常做的那个梦——那个总是处于冬日的,奇奇怪怪的梦境。

“主公…请问…”她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天明明,夜月雪’,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梦中那年轻男孩在月下吟诵的歌文。

僧者叹了口气,双手合十。

“那是仁敦亲王的遗世之歌。”

“……”

没想到,那位梦中的孩童还当真是一位亲王阁下啊。而且,看样子,那位在梦中询问着“余非死不可吗”的孩子,最终还是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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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明澈,月雪相交,这是好景。”僧人解释说,“正是此意。”

确实,梦中的景色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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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娜张了张嘴,想多问两句,又觉得冒犯。最后,她恭敬地说,“主公,既然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就不当在主公这里打搅。请恕日光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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