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教宗阁下便又开口了。他贴着她的耳垂,轻声说:“待在我的身旁,和待在那位大人身旁可不一样。如果是待在我身旁的话,你就能好好地活下去哦。”
——这是真话,童磨想。
如果优娜选择待在自己身旁,那自己不会将她吃掉的,他一定会好好地让她享受快乐。但是,如果优娜留在无惨大人身边,无惨大人却是一定会将她吃掉的。
听到童磨的话,优娜愣了下。
什么……意思?
待在教宗的身旁,就能一直活着。待在月彦的身旁,就会死?
她喘了口气,轻声说:“教宗阁下,其实我今天是来道别的。”
“……诶?”
原本正在兴头上的童磨愣了愣,有些不解:“道别?优娜要去哪里?不留下来陪着我吗?”
优娜解开了自己眼前的黑布,低声说:“我和月彦要回东京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童磨歪头,对自己怀里的女子露出迷惑的神情:“为什么不回来了呢?待在我这里,难道不快乐吗?可以与神明待在一起,无忧无虑,不用管世俗的任何事情……”
优娜露出很腼腆的笑来,一点点将衣襟理好。她那浮着淡淡绯色与汗水的面庞,有着丝缕羞涩之意:“啊…我要与月彦结婚了。结婚以后,恐怕就不能如之前一样四处旅行了。”
童磨彻底怔住了。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重复着一个他无法理解的词汇:“结…婚?”
“是的,结婚。”
童磨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不解之色愈发地自其间流淌而出。
“为什么要……结婚?”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待在神明的身旁,享受永远的快乐呢?”
这位神之子,褪去了身上的经帛与法冠,赤着肩躯,满面茫然地问她这样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这副模样,简直是初初来到世间、还未曾知晓任何世事的婴儿似的。
他是不知人间事的神,也是天真纯粹的孩童。
优娜用手指梳理着凌乱的发丝,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个人,男人和女人…如果相爱的话,就会订婚,结婚,在一起生活。对于世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教宗阁下可能不懂吧,到底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童磨久久地怔住了。
优娜终于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与鬓发。她站起来,神色端庄且柔和地对童磨说:“晚上,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谢谢教宗阁下这些天的招待,我会将这段记忆……还有神明的温柔,珍藏在心里,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说罢了,她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童磨盯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地挤起。他觉得自己的心底应该有一种情绪,可他说不出来那种情绪叫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饿,很想进食,很想埋在鲜血堆中。
啊——对了。
如果将自己的血分给优娜,让她也变成鬼的话,她就没法离开这里了吧?她就会一直待在这座山里、这个寺庙、这座莲花池里,成为他神座边最漂亮的一朵花吧?
童磨认认真真地这么想着,嘴角陡然向上一扬。///
童磨一直在等月彦与优娜出发的那一刻。
他知道,要想将她变成鬼,恐怕只能等那个时候。
至于那位大人会不会生气,他不太清楚,也不太害怕——哈,开玩笑,“害怕”是什么东西?他可不知道。
一想到能将优娜变为自己的同类,童磨便兴奋得两只眼睛都涌起了闪亮的小星星。因为太过兴奋,他甚至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
唔,他似乎确实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这样想着,童磨打开了折扇,笑眯眯地转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信徒。那是一位少女,肤色白皙娇嫩,目光虔诚而坚定。
“就是你吧,有幸在今夜得到救赎的人。”童磨的指尖掠过了扇上的莲花,唇角的笑容快乐而肆意。
他走近了自己的信徒,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折扇上的莲花绽开了冶艳的形状,鲜血渐渐自少女的足尖淌下,在榻榻米上浸开一片艳红之色。
就在童磨慢慢地将少女吸收入自己体内时,门扇忽而移开了。
“教宗……”
一声微小的、熟悉的惊呼,令童磨的身体愣了片刻。
“教宗阁下…你在做什么?”优娜捂着唇,目光愕然地盯着一地的鲜血,“怎么回事……”因为吃惊,她不由小小地倒退了一步。
旋即,月彦的身影慢慢走来。他扶了下自己的礼帽,语气有淡淡的诧异:“呀…教宗阁下,你是在做什么呢?是在…杀人吗?”
说完这句话后,月彦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童磨:》%¥#()*!?
无惨:就凭你,也和本宫斗?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至于本宫什么时候死,你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