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娜随着人流走出医院时,听见轰焦冻喊自己。
“老师。”
她停下脚步,看到少年快步朝自己走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牵起了她的手,朝着树木后的角落里走去。
夜色已沉,月光昏暗,诊断部门的窗口灯光已经相继熄灭。她刚在角落里站定,就被轰焦冻拥进了怀里。
像是忘记了在母亲面前所允诺的“夏哥幸福就好”,他将面前这位被母亲认定为是他将来义姐的女性紧紧地抱在了双臂之间。
“…老师一点都没有解释呢。”他低声地说,声音很慢,像是有不满。
“轰同学也没有解释。”优娜摸了摸他的发心,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你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吧?不希望那个人受伤。”
轰焦冻轻轻咬了下自己的唇角。
“……我可不会承认的。”他的眼眸一紧,“我不会把你让给夏哥的。”
对于他这种小执着,优娜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劝慰说:“我当然不会真的和他结婚啦。”
轰焦冻抬起头,望向母亲病房的方向。那间窗口还亮着,也许此时,夏哥正坐在窗边陪着母亲说话;也许两个人畅想着关于婚姻和未来之类的事情。
——夏哥和老师结婚的时候,老师是会穿东洋的小褂还是西洋的婚纱呢?
——婚礼的时候,母亲会不会去看呢?
轰焦冻收回视线,垂下眼帘,低头亲吻了他的老师。
绵软的吻,慢慢撬开了她的唇瓣。少年的舌入侵了进来,温柔缓慢又不容违抗地,一点点抽走她的眼神清明。
她的脚有些无力了,不得不用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重量转到他的身上。
他听着怀中女子极轻如片羽的呼吸,缓缓地将双眼合上。轻飘飘的、几如夜风一般的呓语,从他的唇齿间逸出。
“……老师,果然很喜欢和我接吻。”
对于轰焦冻的废话,优娜甚至都不想理。她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啊,可谁让这小子真的很聪明又很有天赋呢?这种小鬼谁不喜欢啦!
轰放开了她,低头思索了片刻,说:“老师,我和夏哥是不同的吧。”
“……当然。”优娜说。
“那,我想要特别的纪念物。”
“……哈?”
轰焦冻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请求,让优娜的脑筋没有转过弯来。特别的纪念物?指什么?轰焦冻可以拥有,但轰夏雄没法拥有的东西吗?
她想了想,说:“轰同学喜欢什么呢?我可以送你礼物……”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会喜欢游戏机滑板之类的东西吧,但是也说不准…毕竟轰焦冻是那种贵族式家庭的小少爷,肯定什么都不缺;而且他又这么努力勤奋,可能根本就不喜欢这些拿来玩的东西。
轰焦冻沉思了足足有三四分钟,才说出一个词:“我想要特别的称呼。”
“……??”
“老师一直喊我‘轰同学’,对吧?”他开始解释起来,“喊爆豪和绿谷也是如此,这是因为我们真的是师生的关系。但是,我不希望老师用这种客气的称呼。”
优娜愣了下,疑惑地说:“那…焦冻?”
也不是不行,夏君和轰太太都是这么喊他的。
“这个也太普通了。”轰焦冻否决了。
“那…小焦?不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行。”她对着轰焦冻那张脸怎么可能喊出焦冻酱这种奇奇怪怪的称呼啊!!
“有了。”轰焦冻的眼睛忽然一亮,“就用那种称呼吧!”
“……??哪种?”优娜的心底有不妙的预感,毕竟轰焦冻的脑回路跑偏的时候,谁都没法跟上他三百六十度天外回旋的奇妙思维。
“叫我,だんな。”
“……”
优娜目光死。
什么啊竟然要她喊他“旦那”、“老公”这种更羞耻的称呼?!这是那种传统家庭主妇喊外出工作回家的老公所用的称呼吧?!
优娜:“不。”
轰焦冻目光地震:“不可以吗?”
优娜:“……决定了,我就喊你焦冻吧!”
轰焦冻目光更地震:“……老师不答应啊。”
(明显把失望写在了语气里)
优娜:“焦冻!”
轰焦冻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她可狠不下心羞耻地喊一个高中生“老公”、“老爷”什么的,顶多只能喊他“焦冻”。
于是,直到两人分开前,轰焦冻的耳旁都充斥着优娜轻盈的笑声。
“焦冻,回去要好好休息喔。”
“焦冻,补习和学校都要抓紧,很累吧?”
“焦冻,已经是秋天了,千万不要着凉啊。”
“焦冻,回去的电车在这个方向吗?”
轰焦冻回到家时,满脑袋都飘荡着“焦冻”这个称呼。他扶着玄关,一边脱鞋一边想:果然,还是想听老师喊他“亲爱的”或者“老公”这种大人会用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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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后,优娜在街边的社畜快餐店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这里离学校很远,所以她不打算回雄英去,而是决定回自己的公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