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却说不出话,怨毒地盯着他,“你……呵……是……谁……”他的心腹死不瞑目,另一半却还是一片黑暗,只有幽幽起伏的设备灯光。
来人一枪打中了他的左半张脸,血肉模糊,迦斯无声惨叫,却见来人笑容冷酷,“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解决完了这些隐患,白列野环视一圈,搜寻的目光忽然定住,房间的另一半,未被阳光覆盖的黑暗地带里站着一个人。
说站着应该不对,他更像是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靠在了墙上,整个人摇摇欲坠,流出来的鲜血将白色的墙壁染成了红黑的色泽——
白列野呼吸一窒,那一瞬间他像是掉进了水里,几乎是迷茫的。
那是谁?
那个瘦骨嶙峋,全身是血,站都站不住的人,是谁?
他张了张嘴,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他失声向他走去,谁知刚走了一步,就听见细小的破空之声,他猛然一偏头,一个子弹偏着他的面颊就飞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
“别过来。”那人声音嘶哑,喉咙发声时带着明显的血气。此刻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硬生生提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
“谢无温……”
白列野嘴张了张,他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最终声音都哑了下来,“是我……是我!你等等!”
他跑到一旁的盥洗间猛洗了几下脸,把脸上的易容假体撕掉,他撕得太急,带动脸上的伤口,他却也不管不顾,直到露出自己原本的脸。
随后他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金发上还有水滴一滴滴往下落,在日光下格外晶莹,“认出我来了吗?我来救你了!”他的身上还有剧烈运功后的热汗,和着水汽一齐蒸腾成雾,在阳光下冒着淡淡的白烟,少年旺盛的喷薄的生命力宛如太阳一样在闪闪发光。
他不管不顾地就想要往黑暗里去,想要把黑暗中那个受伤的男人拉出来,然而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打中了他的左肩。
血花爆开,白列野被那子弹推得后退了一步,又站回了阳光里。
那个男人半靠在墙上,他看上去马上就要死了,血都快要流干了,手中的枪却拿得很稳,声音冰冷的重复,“别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伤口,又看了看那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谢无温……你,”
谢无温现在情况那么凶险,他看上去都要死掉了,却一步也不让他靠近。
他难道失忆了?
他难道被这个迦斯注射了什么药物,把他给忘了?
焦急和心痛几乎要将他吞没,他又怕谢无温下一秒死去,又害怕自己贸然扑过去会刺激他让他作出什么傻事,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发颤的手臂,在这间大的出奇的屋子里回荡,“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他的声音顿住。
他竟不知一时该怎样称呼自己,丈夫?爱人?伴侣?伙伴?
他好像哪一项都是,却又都不是。
此时此刻,他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丈夫,这称呼太亲密了,适合相爱相护的两个人,不适合他与谢无温。
最终,他终于艰难地开口,“我是白列野·希尔撒·兰斯洛特,你的合法配偶。”他的声音古怪又别扭,带着深深的无措。
黑暗中的男人却不为动容,他的声音很冷,绿瞳中没有一丝光,“白列野。”
“你想起来了?你果然是认得我的!”白列野眸光一亮,下意识地想要往前走,谢无温黑洞洞的枪口却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他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为什么。”
谢无温的手轻搭在扳机上,慢吞吞地抬头砍过去,没有光泽的眼瞳里面没有一丝温度,“白列野,你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