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胆敢在自己身上投注十万两重金,显然是断定自己必胜无疑,给他这份自信的不可能是新买来的好马。实际上论马匹的质量,天下再难与左冰凡的那一匹相提并论。
这样想来,给他们信心的,应该是对手了。只要暗中使出点儿手段,让左冰凡的那匹马速度大减,甚至直接不能上场。左冰凡只能使用赛马场里的备用马匹参赛,他们的胜利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娘娘说的是,小人早已经派人盯着左将军的疾风了,从喂养的草料到休息的马厩,都是专人负责,再三检查,保证没有人动过手脚。比拼的场地也查看过,绝无破绽。”管事苦着脸说着。他办事利落,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之后就开始严防死守,但至今都没发现王家人动手的迹象。
没有人动手脚?袁萝蹙起眉头,这一场比赛眼看着就要开始了,如果他们没有往马匹上下手,难道是对左冰凡本人?
这个更困难吧,左冰凡为人武功高明,谨慎细心,就算想偷袭都很难……
不过说起来,一匹马就叫疾风,左冰凡的审美水平跟他的两个好兄弟真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袁萝这边正纳闷着王玉堂该用什么手段来折腾左冰凡。很快答案揭晓了。
赛事正在紧张地筹备着,参观这一场大赛的观众正在陆续进场,突然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走进了场地,在管事的带领下,迅速找到了左冰凡。
对着朝廷的新晋武将,几个衙役都毕恭毕敬,行礼之后说明了来意。
听清楚他们的目的,左冰凡脸上露出近似呆滞的表情,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领头的衙役等了半天不见左冰凡回应,只能硬着头皮强调道:“这是刑部大堂发的公文,将军可以验看。请将军不要为难我等小人物。”
消息传到袁萝耳中,先是发怔,然后就想笑。
万万没想到王玉堂竟然使出了这么一招,简直太别出心裁了。
左冰凡的这匹马,袁萝也听说过,原本是东海王司空彦送给他的,当时作为拉拢新锐武将的礼物。如今东海王倒了台,清算其财产。有些官员为了与其划清界限,将东海王之前拉拢他们的田庄等财货主动上缴了。对这种人,袁萝一般网开一面。
如今这几个衙役正是拿着刑部的文书,来收缴左冰凡收受的东海王的“贿赂”。
这招数也太损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比赛前一刻。
不过想想王玉堂老爹正是刑部尚书,用出这种手段也正常。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不知道左冰凡该怎么应对。
袁萝饶有兴致地从包厢看下去。
高台下的左冰凡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望向包厢。
“将军,将军……”身边的呼唤声让左冰凡醒悟过来,他收回目光。
“我要是不答应你们怎么办?”盯着几个衙役,他沉下脸色。
不仅是气愤王玉堂的手段。更因为他是武将,对战马看得如同战友同伴一般,疾风到他身边没几个月,但是双方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怎么能容忍就这样被人带走。
他虽生得文秀,然气度冷峻,怒上心头,立时杀气凌冽。
几个衙役脸色发白,但还是坚持不后退:“我等职责所在,请将军不要为难。东海王叛乱,众所周知,将军是体面人,何必留恋财物。”
衙役又鼓起勇气,“若将军坚持不交马,我等不是将军的对手,但也不能违逆上官,只好跟着将军走了,什么时候将军答应了,我等才能回去。”
左冰凡黑了脸,照这几个人的说法,会一直跟在马匹周围,明显就是他别想骑这匹马了,比赛是想都别想了。
他当然也能凭借权势直接命人将这些衙役拖下去,但不考虑是否会得罪刑部这件事。他本身性格高傲,并非仗势欺人之人。
尤其对方手持刑部公文,来的名正言顺,有理有据。
握住缰绳的手收紧了又松开,重复数次,最终,他冷冷将缰绳一扔,“疾风先给你们看管着,若有一丝差池,饶不了你们。”
就算被刑部收缴,他之后也会将疾风重新弄回来。反正刑部收缴归公之后,按律也得拍卖。
左右亲兵大惊,上前道:“将军……”
左冰凡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语,冷然道:“王玉堂这种废物,难道我骑乘普通的马匹,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抬头望着对面正牵着一匹枣红马出来的王玉堂,他眼中满是轻蔑。
刚出马厩的王玉堂笑容一僵,略有几分尴尬,他也并非极品小人,用出这种手段,还是有些心理压力的。
“世子无需多想,他左冰凡屡战屡胜,也不过仗着马匹,并非骑术精湛。世间荣耀,如果是外力所得,有何可夸耀的?”彭越明安慰道。
王玉堂点点头,走了过去。
“左兄是要换马上阵,还是直接认输呢?”
赛马场上没有延期或者弃权之说,因为票都已经卖了,赌注也已经下了。左冰凡弃赛,就等同于认输。
左冰凡冷笑一声,“洗好脖子等着吧,废物!”
被这样冷言辱骂,王玉堂也有些火气了,冷笑道:“那我就等着看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