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司空霖身边的宫人借着服侍不周的名义,重新整治了一遍。
袁萝一直忙碌到傍晚才消停下来。
独坐在殿内,她只觉得心力交瘁,身边的形势好像一日日败坏。
司空彦身体的秘密是瞒不住了,要不要提前抱养一个宗室的血脉来?呵呵,比起这个来,还是早日下手,将东海王弄死的好。
累了一天,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晚膳略用了小半碗粥,就让撤下去了。
暮色笼罩着辽阔的宫室,袁萝更换了妆容,往后山而去。
明明已经决定尽量减少接触,可为什么还是眷恋着相处的时光呢。
大概在这个充满了权利和欺诈的深宫,除了司空霖,只有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是纯粹而真挚的,不带一丝功利。
越是身心俱疲的时候,越发贪恋那份温暖。
虽然这段感情,也是自己欺诈而来的。
夜色之下,她来到了后山的皇觉寺内。
深夜的古寺冷寂安详,东边的观星台上空无一人,她登上高台。
夜风清凉,遥望着苍茫起伏的山峦。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想家了,想念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生活。身处这样一个职位,实在让她心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成功的一天。
顾弈和蔡云衡巡逻经过这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娘娘!夜风凄冷,怎么过来这里?”蔡云衡惊讶地问道。
袁萝转头,看向两人,突然开口道:“有酒吗?你们两个。”
蔡云衡怔住了。
“娘娘有心事。”顾弈蹙眉。
蔡云衡醒悟过来,立刻道:“娘娘有何忧虑,可以说出来我们参详,若有效力之处,必不推辞。”
袁萝抿着唇:“现在我不想说心事,只想要喝酒。”
李婕妤这模样,明显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蔡云衡着急,还要再说。顾弈抬手止住了他,转头道:“我记得营地那边还有酒来着,云衡你帮忙取一坛来,顺便告个假。”
蔡云衡看了看两人,无奈地点头应了。
高台上只剩下袁萝和顾弈两人。他来到袁萝身边,扶着栏杆,眺望着夜幕之下苍茫无尽的群山。
“娘娘以前没有喝过酒吧?”他状似随意地开了口。
“谁说的,我喝过啤酒的。”
“那是娘娘家乡的酒水吗?”
“你怎么知道?”
“我在边关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到想家的时候,就想要喝酒,喝得醉意朦胧,就好像回到了家中一样。温暖又舒服。”顾弈轻笑着,“可惜后来酒量越喝越好,轻易不能醉了。”
“我是想家了。”袁萝痛快地承认。
顾弈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泽,“其实娘娘不必着急,迟早有一日,娘娘能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的。”
眼前之人并不适合这个深宫,而他有信心帮助她离开这个囚笼,还有她的亲人……
少年的承诺真挚诚恳,落到袁萝耳中,却格外讽刺。他回家的关键,还真的要靠他了。
只是……
她遥望着黑茫茫的夜色,缓缓开口:“顾弈,如果有一个人欺骗了你,你会不会恨她?”
少年想都没有想,果断开口:“不会,也许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哈哈,所谓的苦衷,也只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
“如果是我爱重之人的话。”少年的目光真挚清澈,宛如这流泻满地的月光,“我宁愿她多欺骗我几次,只要能对她有利。”
袁萝心神一颤。
也许是夜晚的气氛太旖旎,也许是头顶的月亮太耀眼,或者只是因为少年的话语触动心神。
袁萝干了很久以来就想干的事情,她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话别说得太满啊。”
指端接触到温热的肌肤,传递来的热度让她瞬间清醒。她想要收回手,然而微微一动,手背却被人握住了。
顾弈的掌心坚定有力,干燥灼热。他用力握住袁萝的手,凝视着她如玉石般圆润可爱的指甲。
袁萝僵住了,眼睁睁看着顾弈将她手腕举高,就在即将接触他嘴唇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抬头,将她手放了回去。
袁萝心脏几乎漏跳一拍,跟着顾弈转头望去,是蔡云衡拎着酒坛子站在高台底下。
月光下,少年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是被两人出格的行为震惊了,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拎高酒坛子冲他们摇了摇,然后快步跃上高台。
蔡云衡上来之前,顾弈突然凑近了袁萝,低声道:“娘娘放心,我言出必行,绝无反悔。”
袁萝微怔的时候,他退了回去。
“在说什么呢?”蔡云衡站定了身形。
顾弈笑而不语。
蔡云衡不仅拿来了酒,还有三个白净的青瓷酒盏。
三人就干脆在高台边上席地而坐,袁萝靠着背后的栏杆,仰头望着星辰闪烁的天幕。
喝到嘴里的酒水非常辛辣,入喉有一种奇异的暖意。她是第一次喝这种烈酒,果然够刺激。
“只是喝酒太无聊了,不如来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