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什么矛盾不能化解？你看看张阿姨的儿子，好不容易跟女朋友走到结婚这一步，突然没了……”苏妈长吁短叹。“我瞧着那女孩就想到你，你说，要是顾言出什么意外……”
“妈，不带诅咒人的！”
“妈就是打个比方。”
打比方也不行。苏辰不乐意的撅嘴。
“瞧瞧，我随便一说，你眼圈就红了。”
“哪有……”
她生的女儿她会不了解？苏妈鄙视的哼了声。“没有恨到想杀人的仇，能和好就和好吧。人活着就该善待自己，怎么算善待？就是别给自己找别扭。”
苏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理我也会讲啊……”
“自己难受自己知道。”苏妈懒得理她，进屋睡觉去了。
这话真耳熟。
阳台上只剩下苏辰一个人。看着没几颗星星的天空，不自觉想到顾言深邃的眼神。
除夕那晚的那个吻……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期待。
动摇，她早就动摇了，没准在她打算跟他做朋友的时候，就已经在原谅。执着于过去，还是期待未来……
究竟怎样才对。
***
这一夜，苏辰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快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梦。
梦到医院的场景，梦到张阿姨趴在儿子身上痛哭……突然，张阿姨的脸变成顾妈，她心惊，骤然间那个漂亮的女人变成她自己，痛苦窒息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哭醒了。
四点半，苏辰没洗脸没换衣服，打电话把顾言叫出来，约在门口见面。她传唤的那么急，顾言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出来，发现苏辰非但没有紧张慌张的表情，反而怪异的盯着他瞧。
“怎么？”
苏辰木讷的指着他的拖鞋。“穿反了……”
顾言一怔，低头看自己的鞋，然后，似笑非笑的慢声说：“别告诉我，你十万火急叫我起床就是为了看我一眼。”
是……就是想看他一眼。她很无聊是不？苏辰直视着他，睡梦中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没散尽，看着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怀念……怀的哪门子念？不过几个小时没见而已……
顾言在她的目光中捕获一缕脆弱，胸口微微一窒。“苏辰？”
时间不会恭候任何人，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原地等着谁。
试想一下。二十年以后，顾言娶了妻，有了儿女，那时她已人老珠黄，看着他们一家幸福美满只能强颜欢笑，在每个孤单的夜里抱着他的照片默默流泪，后悔当初没有收下他的戒指……
太惨了。惨到她没办法想下去，那种恍若世界末日的绝境……没有人能够给她救赎。
“我……”苏辰犹豫着开口。她要让步，哪怕源于自私，为了不让自己落到凄惨的地步，她有必要……再勇敢一次。
“那天……我是说除夕那个晚上……”苏辰的目光不停闪躲。“你都没有向我道歉……”
顾言微露诧异，而后眼中闪过一份惊喜。然而，他仍淡定的试探。“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那样……”苏辰憋的脸通红。“我们还怎么做朋友……”
“你这么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质问好几天前发生、当时你并没有当回事的一件小事？”
“好几天前怎么了，我当时不问现在就不能问了吗？”苏辰底气明显比之前足了些。“你管我什么时候想问，你只管回答就是了。”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你为什么……亲我。”
“气氛好，想亲就亲了。”
苏辰愣了愣。
“男人做这些事不需要理由，只要时机对，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苏辰呆望着他，忽然没有话说了。他亲她是一时冲动，没有其他的意义……只要气氛好，时机对，换成别人，就算不是她，他也会亲……
苏辰心里一阵难过，转身就要开门回家。
顾言抢先按住门板，握住她的手，轻轻从门把上拉开。他轻笑，声音贴在她耳侧，沉沉的。“玩笑都开不起了？”
“你别碰我……”苏辰抽回手，可是手自由了，人却被他抱在怀里。苏辰一惊，奋力扭动起来。
顾言抱紧了她，轻轻叹息。“小乌龟，遇到一点小挫折就想往壳里缩。你怎么不先动动脑子，判断一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怎么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真……”
“得不到你的信任，是我做的还不够，还是因为你心底的防备。”顾言的声音有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苏辰安静的一动不动。他骗过她，敷衍过她，耍过她……不敢轻信，是因为心里留下了阴影。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事，他知道。
苏辰轻轻推开他的胳膊，转身贴在门上，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仰脸望着他。“现在气氛好吗？”
“不算。”
“时机对吗？”
“你在生气。”
“那么，如果我要你现在吻我，你会照做还是——”没有问完的话语，如数消失在唇齿间。
苏辰眼眸低垂，敛起清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