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了电影。
“小台湾”最近流行烫卷发,那种满头烫的小卷,有的年轻姑娘甚至还染上一点颜色。
那些烫了头发的人,一天到晚在村里瞎晃荡,穿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得意洋洋的在村里显摆。
张晓琴一向争强好胜,不甘于人后。虽然她并不觉得这种新潮流又多么好看,但那颗爱慕虚荣的心,还是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她走在村里,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些女人都洋洋自得,头都仰上了天,完全不把张晓琴放在眼里。张晓琴本还想着和她们打声招呼,谁成想人家装作没看见,仰着头绕道而行。
她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穿了好几年的花布衬衫,再看看自己梳在脑后的麻花辫,嘴里不停的嘀咕抱怨着。
我哪点比她们差了,不就是烫个头发,穿两件新衣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呸!等我也去烫个头发,弄件像样的衣服,把你们个个都比趴下。
其实并不是她们因为烫了头发,就看不起张晓琴,而是因为这些都是些年轻女人,大多都是刚结婚的。家里人都告诫她们少和张晓琴打交道,告诉她们,像这种作风不正,被男人赶出来的女人,会把她们带坏的。
没有人明目张胆的告诉张晓琴,张晓琴也不知其中真正的原由,她以为是那些人看不起她的穿着打扮。
她气冲冲的跑回家里,冲着院里剥棉花果子的吴菊喊到。
“阿娘,给我点钱,我要去烫头发,再买两身新衣服。”
没有淑梅寄回来的生活费,这段时间一直再吃老本,吴菊手头就那么点钱,家里的肥猪也还没卖,哪有多余的闲钱来倒贴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即便是有,她也留着,用以不时之需。
“没钱,要用钱,不知道自己出去赚,一天到晚姑在家里,我没赶你出去就算仁至义尽了。”
“哎呦!阿娘,我的亲阿娘,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你看继宗也不在了,除了阿爹,你不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吗?你怎么舍得赶我走,你就给我一点钱,大不了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你,行不行啰?”
张晓琴蹲到吴菊身旁,装模作样的帮吴菊剥着黑黢黢的棉花果子,又开始给吴菊洗脑。
“晓琴呀!我再疼你,终究也会走到你前面的,你这样是不行的,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问谁要钱去,你的自力更生才行呀。”
吴菊语重心长的劝说张晓琴,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溺爱,对张晓琴是有害无益的,她现在盼望着张晓琴能出去找点事做,自己养活自己。也或者找个踏实能干的男人,好好的相夫教子。
“阿娘,我保证,之后一定去找事做,一定帮你干地里的活。这次,你就先给我,让我应应急,行吗?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帮你找个能干一点的女婿不是?”
张晓琴脸皮也真够厚的,她举天发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三十多年了,吴菊整整被她忽悠了三十多年了,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心软了。
“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行,好,我自己赚去,总行了吧!”
张晓琴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棉花果子狠狠扔到簸箕里,气冲冲的冲出了院子。
她漫无目的的在村里瞎逛荡,手里拿着一截细竹竿子,对着路旁的野草猛抽。
“晓琴呀!这草是怎么得罪你了啊?你以至于对它们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路过的邻家大哥付俊,看到张晓琴这恨意滔天的样子,打趣到。
“关你屁事,该干嘛干嘛去,我打个草,还碍着你什么事了不成。你这么三八的男人,难怪娶不到媳妇,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这路叔你家修的吗?这草是你家种的吗?敢情你家里这么缺草呀?是吃草的畜牲多了呢?还是畜牲都爱吃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