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她俩刚走到村子正中的那口老水井旁,在那里洗衣服的文大嘴文惠妹,就主动向她们打招呼了。
“吴婶儿,带着新儿媳妇下地啊?”
“是啊!文妹子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吴菊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就怕这个文大嘴再连枪带炮的轰过来,淑梅也识趣的紧跟其后。
“我说吴婶儿啊!这么娇滴滴,美貌如花的新媳妇,这才刚刚成亲你就拉她下地干活,你家继宗准会心疼的,这么人见人爱的新媳妇,大把的人抢着来心疼啊,可别煮熟的鸭子飞到别人锅里去了。”
这文大嘴话说的很漂亮,可无论她怎么装潢她的用意,吴菊和淑梅也能听得出她话里的嘲笑之意。
她有她的张良计,吴菊有吴菊过墙梯。这吴菊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怎么可能任人嘲笑而置之不理。她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转过身气冲冲的说到:“文妹子啊!看样子你是闲的发慌啊,既然这么闲,你干嘛不去河边洗衣服,在这里浪费我们大家的饮用水。”
“什么浪费大家的饮用水,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有写不能洗衣服了?我就洗了,碍你什么事了?你以为这井是你家的啊?笑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说什么?你说谁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接话就说的谁啊!老的勾三搭四,没想到娶个儿媳妇还没进门,就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了,还有脸在这里瞎比比,换我早一头撞死算了。”
文大嘴一边低头搓着盆里的衣服,一边毫不客气的,不屑的说到,话里话外都带着看不起的意思。
听到这样的话,淑梅委屈得不行,说实话,她真想冲出去把眼前这个胖女人大骂一顿,或者痛痛快快的和她打一架。
可她没有这么做,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是只关系到自己,因为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为了这个自己期盼了很久的小家,为了自己心爱的继宗,为了张家,她得忍,得磨平自己的棱角。
吴菊气得火冒三丈,将背上的竹篓扔到一边,指着文大嘴大骂:“文大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文大嘴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衣服重重的扔到盆里,“怎么?还想打人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脸做,还没脸让别人说啊?”
“今天我非得撕烂你的臭嘴不可。”吴菊气得暴跳如雷,朝站在那里的文大嘴扑过去。
淑梅见势头不对,慌忙放下手里的锄头和背上的背篓,赶在两人扭打在一起之前,将吴菊给拉住了。
“阿娘,算了,我们走吧!”
听到两人的吵架声,村民也纷纷围了上来。吴菊刚刚还挣扎着不愿走,这时看着人越来越多,看着一双双瘆人的眼睛,她的谩骂声越来越小。最后在淑梅的半拉半拽下,背起背篓溜了。
“呸!”
文大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踩了两脚。一些爱管闲事的女人,还围到了她跟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那可有成就感了,开始一边洗衣服一边给这些好事的女人闲聊起来。
淑梅一路低头不语,以前她总以为别人的唾沫会淹死人的,可经过今日的事后,她才明白,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她们这些没有文化,纯朴的山里人的生活。吵架说长道短,都是家常便饭。
吴菊可就没有她这么沉得住气,一路上抱怨不停,捶胸顿足,指天指地骂个没完没了。到了油菜苗地里,她边拔油菜苗嘴里还边嘟噜个不停。
淑梅躬身麻利的拔着油菜苗,对吴菊的话她只能充耳不闻。
看着淑梅做事如此有效率,吴菊的满腔怒火消停了不少,“喂!你这个闷葫芦,刚刚人家欺负你阿娘,你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
“阿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苦和她们纠缠。”淑梅并没有因为回答吴菊的问话,而停下手里的活,她继续麻利的拔着油菜苗。
“我说你啊!你不知道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吗?你以为你退让就能息事宁人呀?你越是退让,人家见你好欺负,就越是得寸进尺,久而久之你就成了大家的玩物,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吃亏别人都会以为是你占了便宜。”
吴菊看着淑梅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得叉着腰好好训斥了她一番,给她讲了讲自己的大道理。
“吃亏是福,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你啊你,等你以后真正的吃了亏,你就会记得我今天讲的了。”吴菊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夏去秋至,如今也算得上是秋末,太阳已不再像夏日那般灼热,正是干活的好时节,不冷不热刚刚好。平日里在家就习惯了务农的淑梅,自然不会怠慢手里的活,她根本没有心情和吴菊闲聊,三两下就把空背篓给拔满了。
“阿娘,拔满了,我们走吧!”
淑梅擦了擦额头的汗,主动背起那背沉重的磷肥,扛起锄头,等着吴菊引路。
他们所居住的村子,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四面环水,平日里大家都叫这里“小台湾”。这里的人们虽然并不富裕,但她们过得都很开心,春种秋收,为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