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不为这个出了嫁的小姑子出头了。
“伯母好。”肖归进门后,好似不认识薛姨妈的模样,向着李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而后又道:“晚生才刚回府,便听得下人说伯母在堂中坐等了许久,虽然自觉不妥,但家中舅母与表妹出门仍未回府,晚生虽然已让下人去寻,却也不知他们要何时才能回来,便也只好先来问候,恐下人怠慢了伯母。”
一句话中,只说明情况,但却只字未问及他们为何会突然上门,也未向薛姨妈问过好,而后就顺势坐在了他们二人对面的椅子上,接过了丫鬟奉上的茶水,低头呷了一口。
薛姨妈见他如此,便有些按捺不住,正欲说话,却被李夫人眼神示意拦了下来。
他们今日虽然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但如今赵敏不在府中,只有这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他们两个长辈,为了这么一点子冲突,直接开罪一个孩子,传出去,外面的名声定然不好听了。
但如今肖归已经坐在这儿了,他们若是一言不发,只等着赵敏回来了再说今日之事,也并不很好,但若是现在就走,她看了看身旁的人,怕是她不会愿意,如此倒是实在有些两难了。
“肖哥儿今日出门去了?”
她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问法。
“嗯,去了一趟鸡鸣寺,又在外面和同窗用了午膳,所以回来晚了些。”
“鸡鸣寺倒是个好地方,香火极旺的,只除了那里,可还去了别处,或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肖归假作呆愣,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说什么。
李夫人还欲再问,但薛姨妈却没有心思再同他们周旋。她心里还念着那个脸几乎要肿成猪头的儿子,还有她出来前,自己宝贝儿子还在不争气地让他把那个姑娘抢回来的“胡言乱语”。
虽然她平日里便知道薛蟠脾性,若是他并未受罪,又知道他做了混账事后,倒也能骂上两句。但如今是自己儿子“受了委屈”,她心里虽然气恼,但却也顾及不上薛蟠的所作所为,只是将今日的一切事情都归结到了眼前之人身上,心中暗恨若不是肖归突然带着人出现,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场闹剧。
她现如今找不到另外两个覆面之人,但是却能轻而易举找到肖归的居所,那也就只能让他来给自己儿子出气。
“想是哥儿‘寄居’在这里,到底不是‘亲近’的长辈,有些不好意思在这里提起。”她特意加重了这两个词,也是在心里面认为林家不会为了肖归这个“远房”的外甥太过出头。
“其实,你们两个半大孩子,为了个姑娘吃醋争锋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到底那丫头是我们蟠儿先买下来的,他心里又十分喜欢,所以舍不得相让,这也就罢了,哥儿又何苦将他打成那样?还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生生把个脸肿成那样,脖子上也几道伤口,我的心啊……”
她本意是想要将今日之事的理占到自己那边去,所以将薛蟠说得十分可怜,但几句话下来,想起他脸上的伤,险些被剑吓破了胆的样子,倒是又生出了几分真心来,用帕子拭着泪,道:“我知道哥儿没了爹娘,又在亲戚家住着不方便,成日里又只能在书院读书,见识得少了些,所以今儿在外面见到了她,才有些按捺不住。
只这丫头到底是你大哥哥先看中的,也付了银子了,你今儿这样,传出去终究也不好听,不若把那孩子交给我,你再同我家去,给你大哥哥道个歉,咱们都是亲戚家的,兄弟两个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想必林夫人知回来知道了也不会太怪罪哥儿的。”
李夫人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辞,但心中却是并不大信的,她以为这只是薛姨妈让自己出面的说辞,但看他当着事主都能如此说的模样,心里也要画上一个疑影了,只想着却也未必全是虚言。
这样想着,她又看向了对面,本以为肖归多少也会有些慌张,但却只见着他淡淡地呷着茶,好像薛姨妈所说都与他无关一般。
当然,在肖归听来,薛姨妈这个说法,简直是在编故事,自然也称得上与他无关。
只细细听来,若是不论其对今日之事颠倒是非之言,前面那几句颇具悲情、怜悯的话,若是对着一个无父无母,悲惨寄居之人来说,却是很能唬人。
但他肖归却并不是,他虽然无父无母,但家产仍在,爵位有望,也不过是这几年为了科考,要过得辛苦一点罢了,但也比常人强了许多。更何况,他在林家这几年其实过得很好,他也知道母亲临终前给他选了一个很好的去处,即便林家不能完全补足他亲情的缺失,却也足够让他满足。
他其实并不贪心,这样,足以。
既是如此,于他而言,那几句话听起来却是有些滑稽了。
说来也是好笑,自打他来了林府后,好像前前后后有许多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出于何种立场,但却极其默契地,总是明里暗里地“告诉”他,他在林家过得并不痛快。
想到这里,他不由摇头暗笑,又抬了抬手,沉声道:“进来罢。”
李夫人向外看去,却是见着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颇有些英气,举止多有些豪气之姿,而随着她一同进来的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