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外,干涸的河道中正有近万人在挥动锄头奋力挖掘,挑土的人不断把泥土运到河岸上修筑堤坝。 “黄团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穿着粗布麻衣,皮肤晒的黝黑,双手满是茧子的何涛看着面前挖土的黄安问道,他们已经在梁山做了半年多的苦力了。 “我哪知道!” 黄安烦躁的挥着锄头道。 团练是武将,对于这种体力活他还是能适应的,但何涛这种养尊处优的缉捕使臣就不同了,完全吃不了这苦。 “梁山之人手段凶残,我劝你别想着跑!” 黄安蓦然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何涛又起了逃走的心思。 “这段时间来了很多平民,咱们召集些人手,不是没机会的!” 何涛压低声音说道,就在几天前,梁山泊雇佣了大量灾民帮着挖河道,修河堤,如今工地上都混在一起,他们两人只要合计一下,召集一些亲信,混入人群中逃走也不是难事儿。 “你能去哪?济州么?梁山之人若是追过去你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手段高强,心狠手辣,你真以为济州府是安全的?” 黄安开口道,梁山可是土匪窝,暗杀偷袭这种招式肯定是会用的,他们逃走和找死无异。 “还有,我们哪还有亲信!你看看那些厢兵,早就习惯了在梁山做工,咱们的话他们已经不会听了,也只有那些军官还会想着逃走,你和他们合谋?” 黄安停下了锄头开口道,厢兵在州府待遇也就一般,梁山泊这边做工虽苦,但普通厢兵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饱,而梁山泊每天都让他们饱食,还给他们算工钱,当做赎身之用,再过两三个月,普通兵卒也就自由了,这种时候谁会去冒险逃走?? “那咱们就这样一直做苦工?” 何涛看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无奈的说道,普通兵卒可以靠做工赎身,因为他们不过就值十贯钱,但大小军官呢?最小的押官三百贯,最大的团练使黄安三万贯,这要是靠做工赎身,十辈子也赎不出去。 “等家里来赎吧,只要给了钱,梁山泊就会放人。” 黄安开口道,这大半年,除了最开始济州府赎了一些伤残回去,其余军官家属也有不少私自拿钱赎人回去。 “这都大半年了!” 何涛一阵气闷,他也不是没有家私之人,一万贯不是拿不出来,可家里就是没动静,这让他怀疑妻子私吞了家产。 “黄安,上来,你家里来赎了!” 九尾龟陶宗旺站在河堤之上看着下方黄安大喊一声,如今的陶宗旺可是主管这河道疏通之事。 黄安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又有什么脏活累活要安排他,结果听到家里来赎人,愣愣的站在原地,旁边的何涛和一众军官脸色各异,有羡慕、嫉妒、怨恨、恼怒……各种情绪夹杂其间。 “太好了!太好了!” 黄安扔了锄头激动的握紧拳头怒吼道,他终于不用再受这苦了。 “黄团练!” 何涛脸上一半羡慕,一半怨恨。羡慕黄安自由了,可以回去大鱼大肉尽情享受,怨恨自己家里还不救他。 “还不上来?不想走了么!” 陶宗旺看着没动静的黄安喊道。 “来了,来了!” 黄安连滚带爬的跑到河堤。 “陶监工,我也想走,我有钱,我回去拿钱!” 何涛再也忍不了了,黄安都走了他那还待得下去,家里不送钱来他就亲自回去取! 何涛这么一叫唤,其余大小军官也都争着跑上去恳求起来,都是当官的,平日里那是娇妻美妾锦衣玉食,好不享受。如今天天做苦工,苦不堪言,哪个不想走?别说一些钱了,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又没人拿钱赎你,你凭什么走?” 陶宗旺看着何涛说道。 “陶监工,我家里有钱,只是无人拿来,我回去取来!” 何涛连忙说道。 “江湖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钱你就继续做工吧,再有九千九百九十三个月,你就自由了。” 陶宗旺看着何涛说道,一个月扣除伙食住宿,一贯的工钱,何清要一万贯赎身,到现在只做了七个月的工。 一听九千九百九十三个月何涛只感觉眼前一黑,心中一阵绝望,旁边的大小军官看向何涛都是一阵摇头,这也太惨了,但想到自己也是要几百几千个月才能赎身,都一阵苦涩。 “求求陶监工,你们要钱,多少我都给!让我在这做工没有好处啊,我回去拿钱来,你们可以雇一千人做一年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