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床是开玩笑的,邵承在小叔这里的一夜,一样没睡好。
他不熬夜,但最近的作息却很奇怪,总是在半夜醒来,第二次摸手机才早上四点,不得不失望至极地硬着头皮睡。
今天有任务,他要替他小叔管教孩子,所以想养精蓄锐,能有点精神,结果一个晚上醒来好几回。
恐怕是因为听到了所谓的体能测试,想到能在赛场上泄恨,兴奋的睡不着。
七点多的时候,邵承起了床,穿着拖鞋去了外面,天蒙蒙亮,他小叔就西装革履地坐在客厅看文件了。
“这么早?”小叔瞟了他一眼,继续回头看文件,手里拿着一支笔,叠着腿,客厅环境被他衬得格外雅致。
但邵承还记得昨天夜里发生的荒唐事,连那不耻的呻-吟都在耳边回荡,此时见他小叔衣着得体,高岭之花一般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当初外人说的一句话。
邵家没一个简单的。
后来传出去变成了邵家没一个好人。
也成,邵承自认为自己的脾气烂,邵总在医疗行业揽的钱都够阎王爷记他八百笔了,以及自己这个私生活混乱的小叔,这话也不算说错。
“您比我早。”邵承穿着从家里带的衣服,他行李收拾的少,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件,轮换着穿,也不在这方面太下功夫。
“桌子上有热牛奶,做饭的阿姨中午才过来,你待会出去吃。”小叔头也不抬地嘱咐。
邵承来到柜台,摸着杯子,还热着的,他看着旁边的加热器,回头问他小叔:“您吃了吗?”
小叔说:“我早上不吃饭,吃也去公司。”
他小叔家里没安排人,之前也没个做饭的人,邵承来的时候还是小叔亲自下的厨房。听他爸说过,他小叔有洁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待过的痕迹,凡事亲力亲为,以至于邵承不太明白,小叔现在怎么成了如此滥交的人。
“鹏鹏几点过来?”邵承端着牛奶来到餐桌前,并着几块吐司面包,没打扰他小叔的工作。
“下午三点多,”小叔讽刺地笑:“他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邵承明白他小叔的意思,握着牛奶问:“希望我带他去哪里?”
小叔头也不抬:“随你,怎么遛他都行。”
邵承想不出他那个堂弟现如今是什么模样了,上回见还是他去欧洲之前。
这时,外面开进来一辆车,邵承一眼认出来,昨天的司机。
小叔站了起来:“我先去公司,有问题给我打电话,邵鹏该打就打,不用顾虑太多。”
“舍得?”
小叔笑着回应,把那算作任何答案都行,他小叔都这么说了,估计这个堂弟是有点难缠,邵承举起杯子,盯着外面的车,喝了口热牛奶。
下午四点,邵鹏才姗姗来迟。
他连行李也没带,光着手就来了,像是例行任务的轻松,见了面叫了邵承一声哥,估计也是有人给他打过招呼了,邵承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他倒是一点也不收敛。
“不想看见邵逸青。”他直呼父亲的名字,满脸不愿,“我晚上八点的车,过会就走。”
邵承算是明白他小叔说的清楚不过是什么意思了,邵鹏摆明了来走过场的,他在外面读书,对他的父亲不满,所以捡晚点回来,早点走,也算是回过家了。
“走不掉,”邵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邵鹏,“带我在湘江好好转转。”
邵鹏没法说不行,因为当年他去京城老家的时候,是邵承带他转的。
邵鹏被安排了这么个任务,不得不履行,他等着邵承换完衣服,二人上了车,邵鹏问他想去哪转。
“带我去买两身衣服,”邵承说:“身上有钱吗?”
邵鹏扶着方向盘,叹了口气说:“有。”
车子发动,邵鹏开车,放了个轻音乐,缓解气氛。
邵鹏对邵承是有感激之情的,那时候上京,邵逸青跟他父亲还没离婚,他的性格也是腼腆害羞的,祖父是个严厉的人,因为对他父亲不认可,且自己一家住在湘江,和祖父见面少不亲近,邵鹏见了祖父是非常害怕的,要不是有邵承哄着,他能哭个三天三夜。
“祖父身体还好?”邵鹏问了一句,他也不关心,只是随便问问。
“快百岁的人了能好到哪儿去,”邵承也不说虚词,“撑一天是一天罢了。”
邵鹏长大后就再也没见过祖父,也不愿意去见,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是那张威严的脸,“他很疼你。”
对他没好脸的祖父在他这个堂哥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顿时变成慈眉善目的长辈,邵承从小养在祖父膝下,最好的都享受过了,跟他们这些相隔千米的关系自然不一样。
“羡慕还是嫉妒?”邵承敞亮地问。
他是干脆的性子,成长环境比邵鹏顺利点,自然顾忌没那么多。
“都有吧,”邵鹏也敞开了说,“感觉你才是他亲孙子。”
邵承目视前方,目光平静:“你自幼养在湘江,我自幼养在祖父膝下,对我和对你如果是一样的,我小时候不是白在他面前讨欢?”
邵鹏还以为对方会安慰他一下,结果没有,邵承这番话让人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