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沈娆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忧的。却又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即使是对着康熙也要强装无事,这人似乎对拿捏这群儿子有着非常盲目的自信……
但沈娆觉着,他若一直像现在这样,那些小的自然是只有乖乖做孝子的份儿,然而人都是会老的,等他不再春秋鼎盛、开始露出疲态、变得虚弱的时候,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一阵头疼,悄悄叹了一口气,嘴上却说着:“真没事,人家太医不是说了吗,都是正常的,别天天虎着张脸吓人。”
大约心情对有孕之人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这些日子沈娆渐渐开始感受到了怀孕的辛苦,不说吃,略闻着些油腻的味道,都像是要把苦胆吐出来似的,而且没什么规律,即使御厨百般小心,也总是吃不了两口就开始吐,不过十来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康熙心里着急,可这事儿也没什么办法呀,成天眉头紧锁着,闹得御前人心惶惶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挨了训斥,这几日别说是身边伺候的宫人了,就是前来求见的朝臣都少了,今日沈娆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的手劝道。
康熙摸着她的手有些凉,立时又皱起了眉:“一个个的都死了不成,都是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再点两个炭盆送进来!”一旁的小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七手八脚地下去点炭盆去了。
沈娆无奈地笑了笑,把手贴在他脸上:“哪里凉了?分明是您火气太大了些。”
康熙没说话,依旧眉头紧皱,将她的手拉下来,攥在自己手里慢慢捂着。
“您别这么着急,我真的没事。”说着沈娆凑过去在他突出的喉结上亲了下:“您这几天嗓子都哑了。”
“别闹。”康熙往后躲了下,不让她撩拨自己,想了下提议道:“老闷在马车里也不舒服,朕陪你下去走走好不好?”
这些天就因为沈娆不舒服,都没怎么赶路,这不是一架马车停下那么简单的,那是圣驾,皇上的御辇不动,后头绵延近二十里的车队就都得原地等着,对此康熙自己也十分纠结,他倒是不在乎让人等,毕竟在他认知里,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长了也不好,在外面再如何小心肯定也不如宫里舒服。
沈娆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外头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风景,说不定还得叫一群人当景儿看了,瞎折腾什么呀。
“不用,御辇这么大,哪就憋闷了,咱们赶紧回宫吧,这都出来大半年了,我还有点想家呢。”
这句话真是比什么都能叫他高兴,康熙紧皱的眉头骤然松了几分,沈娆见状笑了笑,又在他眉间落下一吻:“别老皱眉,该有皱纹了,我困了,你陪我躺一会吧?”
康熙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直接一把抱起沈娆,带她到后间歇息,他如今自觉得很,也不提自己还不困之类的话了,两人一同换了寝衣,到榻上躺着。
沈娆见此,滚到他怀里偷笑,康熙抚着她柔软的长发,无奈叹气道:“朕如今可是什么都依着你了,你得快些好起来,别再叫朕这样悬心了,好不好?”
这些日子,她的确没少借着身子不适的机会提要求,先是坚决不叫他熬夜了,但凡她困了他就得陪着歇,又提了胤礽的亲事,倒不是对瓜尔佳氏有意见,只是一定要让胤礽自己跟着拿主意,康熙一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但架不住沈娆坚持,而且极会挑时候,难受起来,往往趁着眼里的泪还没干就央着他求,康熙哪里招架得住,一时不忍心就什么都答应下来了,过后总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沈娆听他这样说,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支起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下:“我本来也不是生病呀,怀孕不都是这样的吗?忍忍就过去了。”
康熙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在跟谁置气,他何尝不知道妇人生育都是这样辛苦的,可知道归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遭这样的罪,哪有不心疼的。
沈娆知道他关心自己,她也不想这样,可这又不是谁不想就能改变的,只能讨好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快睡吧,明儿个早膳我想吃萨其马。”
“好,明儿让他们给你做。”康熙轻拍着沈娆的背,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有多当真,他如今最盼着的,就是她能有口想吃的东西,这些她自然都能看得出来,这会儿说这些话,八成又是在哄他,叫他安心罢了,不过还是没忘了吩咐梁九功,明日一早叫御膳房精心做盘萨其马端上来。
谁知到了第二日用膳时,沈娆第一筷子就相上了新制的萨其马,连吃了两块后,还想再夹,康熙看着这玩意儿就觉得腻歪,生怕她吃多了一会又要吐,赶紧伸手拦了下:“爱吃晚上再叫他们做,仔细一气儿吃多了,胃里堵得难受。”
沈娆难得这么想吃一样东西,当即瘪了瘪嘴,恋恋不舍地跟他商量道:“我再吃一块,晚上就不吃这个了,晚上咱们吃蜜贡。”
康熙哭笑不得,这两道点心有什么区别吗?只是看着她期盼眼神,无奈摇摇头,亲自挑了块最小的,夹到她面前的缸豆红釉掐腰小碗里:“真是改口味了不成?以前不是总说不爱吃太甜的,说什么点心容易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