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孙太医到了。”梁九功在御辇外,小声禀报道,里头两位主子好不容易消停一阵了,今儿又闹起来了,他只听见两人吵嚷那几句,还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形,是以格外小心。
康熙不放心沈娆闻言就要喊人进来,沈娆拦了他一下,有些难以启齿道:“那个、留印子了……”
康熙顿时一噎,堂堂一国之尊脸上顶着个巴掌印,传出去成何体统!沈娆赶紧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讨好道:“不是很重,大约一两天就消下去了,咱们不叫他们进来,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伺候您!”
康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装乖哄他,在她那双作恶的小爪子上捏了一把,低声道:“先叫太医给你瞧瞧。”说完自己转过屏风,到马车后端的榻上坐了。
沈娆看着他那憋屈样都有点想笑了,孙太医上来请过安又把了脉,只说一切都好,叫她放心,沈娆刚要点头让他下去,屏风后的康熙突然问了句:“娘娘突然有些干呕的症状不碍事吧?”
孙太医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或是闻了刺激的味道:“不碍事,害喜是正常的,偶尔几次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不知娘娘是接触什么突然有了害喜的症状?”
沈娆尴尬地笑了笑:“这……有什么问题吗?”
孙太医见她难言的表情也不敢深问,只笑笑道:“无事无事,娘娘自己记下,以后不再碰就是了。”孙太医直到回了太医院的车架仍旧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得罪万岁爷了,怎么就被兜头砸了个茶杯出来呢,得亏那架紫檀翠屏挡着,不然自己这脑袋没准真要遭殃。
沈娆在送走了孙太医后强忍住笑意,绕过屏风直直扑进了康熙怀里,任凭他说什么也不起来,直把人磨得没辙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好了,起来吧,朕不生气。”
沈娆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真不生气了?”
康熙嗯了声:“只你那样狠心,朕何曾真的跟你生过气……”声音听着竟还有些委屈,沈娆忍着笑,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我可真是罪大恶极,要不万岁爷罚我吧,无论什么我都认罚好不好?”
康熙才要分辨,想说自己几时舍得罚过她,不过随即心念一转挑眉道:“此话当真?”
沈娆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罚自己什么,赶紧点头,表现出极有诚意的样子:“当然是真的。”
康熙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纹来:“那朕教你作画吧,前日不是还说想画张红梅应应节气吗?”
“画画?”沈娆有些不确定地重复道,这算是惩罚吗?但她如今一个“戴罪之人”也不好问呀,只能点点头道:“好吧。”说完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康熙一把拦住她:“别急。”说着直接伸手摸上了她颈间的盘扣:“你这宽袍大袖的,一会沾了墨迹岂不是要污了画作。”
沈娆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索性心一横由着他动作,然而不消片刻,她便惊呼一声:“万岁!”外头的对襟旗装袖口确实宽大了些脱了也就算了,可你解我贴身小衣的系带做什么!
康熙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叫先生。”
沈娆深吸一口气,算是明白这狗东西的真正意图了,赶紧抱着肚子小声道:“我现在……不能那样……”
康熙故作严肃地问道:“不能哪样,学生不说清楚了,为师如何知道你的意思啊?”
沈娆走过太多他的套路,本就低于一般古代女性的羞耻心,现在更是所剩无几,心一横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谁知康熙一皱眉,大义凛然道:“那是自然,学堂之上岂会有如此□□之事。”
那入戏的样子,看得沈娆差点直接笑喷出来,看着他微微抬起的下颌上明显的伤痕,沈娆忍不住有些心疼,今儿这事儿的确是自己误会,把他折腾的够呛,不如就这样依着他,好好哄一哄他算了。
于是,她缓缓低下头去,做出一副羞怯难堪的样子来,小声道:“先生教训的是。”
康熙瞬间呼吸一紧,险些演不下去。
“梁九功。”
梁九功应了声,先问了:“主子爷,您唤奴才?”得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敢掀车帘,毕竟方才的动静,他都听见了,这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就冲万岁爷对皇贵妃那份在意劲儿,管你是不是太监呢,非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外间只有康熙一人坐在御案后,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餍足,没等他在说什么,直接递了一幅卷轴出来。
“给朕仔细收着,回了宫朕可是要挂在干清宫里的,但凡有个破损返潮的,朕拿你是问。”康熙吩咐道。
梁九功一脸郑重地接了过来,就跟捧着个凤凰蛋似的,双手举着退了下去。
沈娆正在里面穿衣裳来不及阻止,康熙对于自己成功保下了这副大作,十分得意,嘴角始终噙着笑悠悠看着她。
然而他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晚膳时分,梁九功那奴才确实心疼自己主子,随着各色菜肴送上来的,还有两瓶上好的伤药。
康熙虽觉得丢了面子,但也不至于好赖不分到处置了这“贴心”的奴才,只虎着脸不耐烦道:“下去。”梁九功猫着腰,动作利落地将所有菜品摆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