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不许回禀”,别小看这一字之差,主子的意思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呢。
梁九功又想起主子娘娘之前的吩咐来,真是万分为难,犹豫再三,瞅着满方端着的茶盏,咬牙道:“去换盏温的过来,不怕凉,有点热乎气就行。”
满方这回更不解了,这茶是要端给万岁爷的,师父这是活腻歪了,上赶着找死,所以才先把皇贵妃支开了,省得她一会求情,耽误了他老人家必死的决心?
梁九功被他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得来气,没有什么比被一个傻子当成傻子更气人的了,当即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你去你就去,本事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满方最听他师父的话,这会儿见他是真急了,赶紧依言换了盏温茶过来,就见自家师父端着盏温茶,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给万岁奉去了。
没一会儿,满方就听见了茶盏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师父的请罪声,他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何曾出过这样的纰漏。
“万岁恕罪,奴才一时疏忽了。”
康熙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心里烦躁更胜,好在是没洒到自己身上,也没沾到案几上的折子上,不然就算是贴身太监,也得先拉下去打板子再说。
“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呢!你这个大总管的位置要是坐腻味了,直接说一声,外头有的是人等着呢!”康熙死死皱着眉骂道。
梁九功赶忙磕头赔罪:“万岁恕罪、万岁恕罪,奴才、奴才就是光想着……唉……一着急没瞧见脚下,奴才知罪了。”
“想着什么?”康熙啪地将手里的折子摔在桌案上,阴着脸问道。
梁九功偷偷吁了一口气,心说这可是你自己问的,不是我主动来回禀的。
他故意做出为难的神色来:“是……是主子娘娘,方才来过……”
“你说谁?”康熙闻言猛地抬头:“她在哪!叫她进来!”不等梁九功回话的功夫,就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去。
可等他急匆匆跳下马车,外头除了随扈的奴才、侍卫,哪还有别人?
康熙焦急地四处张望,甚至有些幼稚地绕着宽大的御辇走了一圈,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梁九功那奴才方才说的是“来过”而不是“过来”。
他愣愣站在原地,突然之间仿佛连抬步蹬车的力气都没了,脱力般的一手撑在车架上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梁九功也没想到万岁爷会这般激动,暗暗心惊的同时,庆幸自己又一次下对了注,没推了主子娘娘的差事,这一位还真是把万岁爷给拿住了。
瞧着自家主子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梁九功赶紧小跑着过来扶住。
“你叫她走了?”康熙见他过来,脸色一暗,眉眼间戾气尽显,梁九功吓得双腿不自觉地发软,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没见他这样惊慌失措过。
“照着您的吩咐说的……”梁九功小声提醒道,心想这可不赖我,都是按您的交代的说的。
“谁叫你!”康熙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被那显而易见的答案冲的怒意更盛,一掌拍在车辕上,成人小腿粗的水曲柳车辕生生被他拍成了两节,周围的宫人吓得纷纷跪地磕头。
被纷纷乱乱的“息怒”,吵得越发头痛,康熙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狭长的凤眸已是一片血红。
梁九功摊着手,眼神在车辕和万岁爷的右手上来回逡巡,生怕主子这一掌下去又是伤上加伤,只有康熙还愣愣地站在那儿,那一脸又急又悔的表情,真是藏都藏不住。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颗粗壮的槐树后,施施然转出一道清丽身影来,梁九功一见是皇贵妃顿时松了一口气,恨不能把自个儿镶在那断裂的车辕上,好叫自家主子能有个地方跟主子娘娘好好说几句贴心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却不成想,皇贵妃悠悠走了过来,近到皇上跟前,就跟没瞧见万岁爷那泛红的眼眶和格外水润的眸子似的。
只伸手在他右臂上戳了一下,万岁爷疼得一吸气,却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反而急切地抬起手来要去牵她的手,谁知皇贵妃理都不理直接把手收了回来,只低声问了句:“疼吗?”
“疼……”
皇上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眼里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皇贵妃,声音低哑,一个疼字就跟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一般,甚至隐隐有些哽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了他委屈受呢。
谁知皇贵妃这次半点没心软,不避不闪地看了回去,盯着的他的眼睛,朱唇轻启,说了句:“该。”说完没有一丝留恋,转身便走。
作者有话说:
虐男主的呼声好高啊,先吃道前菜,下一章开始正式搞他。
关于怀孕的事儿,大家误会了哈,暂时还没有,得先把问解决才会有孩子,不希望他们的之间的矛盾是因为孩子而稀里糊涂过去的,男主要为他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不允许父凭子贵,嘿嘿。
关于节奏的问题哈,我也试着加快节奏了,但总怕铺垫不到位,再慢慢摸索吧,谢谢大家!
感谢在2022-05-0321:33:12~2022-05-0423:5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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