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慈宁宫回去的路上,沈娆觉得特别的冷,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快要落雪了所以天格外寒些,可直到回了房,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的里衣早都湿透了。
就是之前在御茶房做使唤宫女,成日搬细料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沈娆摊在床上懒懒地吐槽。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的功夫,门就被敲响了,皇上宣她进殿伺候。
沈娆一句粗口憋在嘴里,恨不得直接抗旨算了,反正今日份作死也不差这一回了。
不过身体还是先大脑一步,乖乖爬起来,整理仪容然后迈着规矩的步伐往正殿去了,沈娆对康熙总有种莫名的恐惧,大概是因为她一点也看不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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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嘛。”
这会的康熙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他没像平日里那样,伏于案前,只在批折子累了的空档才跟她说几句话,说话时甚至连眼都不抬。
这会,他什么旁的事儿也没做,一双浓黑的眼眸直直地锁在了沈饶身上,他的脸离她挺翘的鼻尖不到三寸,围着她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从上到下好好看了个遍。
沈娆前世就母胎solo,这辈子又穿到了礼教最森严的清朝,饶是鄂汉家的教育方式再奇葩,也不会真的搞个男人来给她练习,这还是沈娆第一次和一个成年男子,离得这样近。
一时,娇美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晕,康熙见了,笑着将头往后一仰,手里的串珠随着被高高抛起,明黄的穗子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又稳稳地落回了他的手里。
“呵,真是不错,朕还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去慈宁宫救你呢,结果你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沈娆拼命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想着救我不早点去,真指着你,我就只能等着被收尸了!
康熙这会大概真是在兴头上,沈娆不接茬,也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伸手就捏了捏眼前莹白圆润的小巧耳垂。
她居然没有耳洞?康熙暗暗惊奇。
方才靠得近,他见她耳上竟无半点环痕,再想起她平日里也一直两耳空空,不仅有些疑惑。
满人女子讲究一耳钳三环,就是汉人家的姑娘也多在儿时就穿耳洞了,田间地头上劳作的农妇还戴个银耳环呢,董鄂氏又不是贫苦人家,还能短了女儿这点首饰吗?
女孩的耳垂小小的、软软的,开始还有些凉,随意搓摸了两下,就热得发烫,康熙摸得得趣,也不撒手,就这么捏着她耳朵问道:“你怎么不刺耳洞呢?”
沈娆窘得不行,只以为赶紧回答完,他就能赶紧松手,想都没想,实话实说道:“幼时,我额娘也说过要给我穿耳,可、可我阿玛说、说急不得……”
说到一半,沈娆突然说不下去了,康熙也愣住了,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片刻,康熙却突然笑了。
“哈哈,说得好!”康熙一顿,深深地看了沈娆一眼,又在她耳垂上揉了下,才继续说道:“确实急不得呀。”
沈娆一张俊脸烧的通红,她这才明白了鄂汉的打算,他是想把给自己穿耳的机会留给眼前这个人……
康熙笑着,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那……你有闺名吗?”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这下沈饶更觉难堪,却又不能欺君,只得摇摇头,轻声回道:“没有……”
“呵,”康熙笑得十分得意,他现在还真是有点佩服鄂汉了,之前还觉得此人不学无术、毫无所长,如今一瞧,居然是自己偏见了,都说术业有专攻,至少在揣摩男人心思这方面,人家就很有建树嘛。
一个完全按照他的喜好□□的绝色美人,该教的、该学的都会了,却独独不给取名字……
一切的准备竟全是为了今日,这名字,得由他亲自取,那纯白的耳垂,也得由他亲自添那一抹艳色。
康熙勾勾嘴角,突然有种眼前这个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快感。
他笑着抬了抬沈娆的下巴,却看见她眼里满是水色,但他只觉得更为满意。
“傻丫头,你不该只说没有,你要说:没有,求皇上赐名。”
康熙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沈饶耳边,他身材高大,沈娆被拨弄着下巴,需得抬头才能跟他对视,眼前这张脸生的极为俊朗,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可说出的话却是极恶毒的,都是拿她的痛处肆意取乐。
沈娆从没受过这种侮辱,不说她,就是教坊司里姑娘恐怕都没受过,她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任何脆弱的表现只能叫这人看得更加开心,可泪珠却还是不听话地,争先恐地滚了下来。
沈娆闭了闭眼,不想看见康熙不屑的眼神,可浓密的睫毛上沾着点点泪光,一颤一颤地,几乎要颤进人心里去了。
泪水划过脸颊,顺着精致的曲线,汇到小巧的下颌处,打湿了康熙捏着她下巴的手指。
康熙倏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他七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如今御极宇内已近十年的眼下却忽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但他很快便克制住了这一瞬间的慌乱,又四平八稳地坐回了他的红木圈椅上。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