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她也只维持住了面上恭敬,心里早就把他骂出花来了。
这会子突然要向他要东西,沈娆还真有些开磨不开面子,但她太喜欢这把琵琶了,深宫寂寞除了它,自己又该如何排解。
“额……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名曲,难得皇上喜欢……”沈娆故意客气道。
“汤神莫怪、汤神莫怪”沈娆心里暗暗念叨着,把后世最著名的琵琶曲说成上不了台面的小曲,沈娆觉得自己这真是缺了大德了。
“奴婢不敢讨赏,只是琵琶灵性,这把琴被奴婢这么一糟蹋也不好叫别人用了,不如……皇上就把它,赏给奴婢吧……”沈娆心虚,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软软的。
康熙差点笑出声来,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董鄂氏的脸皮这么厚呢,就为了要这把琴,把自己的曲子都贬到泥里去了。
他可不信这董鄂氏是真心不喜欢这首曲子的,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此曲结构完成、段落紧凑,以琴声仿鼓声,战意凛然,显然作曲人是用了心的。
再看董鄂氏的弹奏时沉溺的神情,不是反复练习过多年,不是真喜欢,是做到这样投入的。
不过大约是她今天耍赖的模样格外顺眼,康熙难得没再刁难她,反而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
沈娆抱着琵琶出去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迎面撞上一个老夫人,做嬷嬷打扮,但只看左手腕子上悬的那支玉镯,比一般诰命夫人的都华贵。
还有梁九功对着她的态度,比对着后宫那些娘娘们还要殷切几分。
虽然不解,但沈娆本不是多事的人,只一扫了一眼,便立刻靠边蹲身行礼,等着让她先过。
却不成想刚才还忙三四火,急着往里走的老嬷嬷,这会子倒站住不动了。
被人来回的打量的滋味不好受,沈娆轻轻蹙了下眉。
好在梁九功及时解围道:“姑姑,咱们快进去吧,别叫皇上久等了。”
那嬷嬷冷哼一声道:“是,可别叫皇上等着了,怹操劳政事辛苦了,耽误不得。”
“政事”二字咬的极重,梁九功面色有些尴尬,跟着进了内殿,进去前还冲沈娆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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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的,额涅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叫奴才过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康熙起身将人迎了进来。
苏麻喇姑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太皇太后早就听说康熙这几日对一个姓董鄂的宫女十分上心,忍了又忍,直到今日才叫她前来问问事情原委。
谁成想,一进殿门就被梁九功那奴才绊住了,左一句皇上政事缠身,右一句皇上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让她想进去瞧瞧都不能。
结果等了半天,就看见个美貌婢子抱着琵琶出来了?
“奴婢不就是太皇太后的奴才吗?何必再假手他人。”苏麻喇姑没好气地道。
康熙笑着答道:“这怎能一样,这满宫的皇子都得叫您一声姑祖母,您要是奴才,那他们岂不是也成了奴才了。”
皇帝这些年待她的确与旁人不同,苏麻喇姑想到这些,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转而叹了口气道:“皇上的孝心奴婢如何不知道呢,只是您待奴婢都尚且如此,怎么就不能多顾虑几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呢。”
“额涅这是何意?老祖宗今日可是有什么不舒坦了?”
苏麻喇姑见他装傻,便直说道:“乾清宫这些日子新添了个宫女,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太皇太后能舒坦得了吗?”
“一个宫女,也值得老祖宗这样挂心。”康熙淡淡道。
苏麻喇姑急得声音都高了:“她是普通宫女吗?她是姓什么皇上不知道吗?不是老奴爱说那些旧事,就她那张脸,和那一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皇太后这是没见着,哪日见了能不膈应?就是老奴瞧见了也觉得厌烦!”
康熙摇摇头,心想自己这董鄂氏甚美,岂是当年的孝献皇后能比的,就是一分的相似他也没瞧出来。
在他的印象里,皇阿玛那位宠妃总是病恹恹的,动辄捂着帕子一副快要把心头血都咳出来的样子。
“皇上,不是老奴多嘴,只是您也不想想,那董鄂氏明明是上三旗出身,就是被撂了牌子,找个正经人家做嫡福晋去不好吗?干嘛巴巴地进来做伺候人的活计?人家就是奔着您来的。”
苏麻喇姑也算是看着康熙长大的,如何看不出他的想法,他分明是对人家感兴趣了。
康熙索性将手里书往桌上一撇,笑着说道:“既然是特意奔着朕来的,朕要是不受用了,岂不是糟蹋了。”
苏麻喇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被皇帝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九功在一旁忍笑,手脚麻利地给苏麻喇姑倒了杯茶送到嘴边。
也是有年岁的人了,真让万岁爷气出个好歹来,头一个就没法跟太皇太后交代。
“皇上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奴是说不了了,要是太皇太后问起,就她亲自来找皇上吧!”
把苏麻喇姑气走了后,康熙颇为轻松地叹了口气,对梁九功吩咐道:“去朕的私库里把那把螺细紫檀琵琶拿出来。”
梁九功嘴角一抽,皇上这是干嘛呀?打定主意要和太皇太后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