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相(二)(1 / 3)

见到递上来的玉佩时,贺钧刚练完兵,额角冒汗,拿布巾擦手,形象并不端庄。

淮秋城的守将弓着身,俯身在他身旁,是一个极谦卑的姿态。

他不敢说自己数个时辰的奔波辛苦,也不敢对所要说的事做什么确切的定论,只是细致又惶恐的,为留命令的人细细描述玉佩的主人。

“……是,墨衣黑发,性情看起来很温和,不知道从哪里来,忽然说要进城,在城门口被拦住了……”

他说着,到某个字眼,贺钧垂下眼,擦着手指的动作微顿。

大将军语调不善:“……你们拦他了?”

一句话,守备将领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想起这位大将军声名在外的凶狠名声,心中几乎抽搐起来,忙摇摇头。

他腰弯的更低了点,小心解释:“没,哪能啊,我下来就看到了,当时就想起来您的吩咐,忙把人请进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庆幸之意,看起来非常诚恳。

也不由他不诚恳,万一真的是那个人,这么多年不出现,一出现,就在他这里出了事,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说起这个,就牵扯到一桩往事,也是整个大楚边境里,所有守城官员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顾相亡故,闹得满城风雨,实际上是存有争议的。

那时候,帝京危急,贵妃乱政,顾和以一己之力保太子之位,却深陷囹圄,遭贵妃围杀。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甚至远在边塞的小皇子还来不及收到帝京传信。

所有人便告诉他,说顾相没了,在贵妃的围杀下,死的干干净净,绝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却也让贵妃一脉元气大伤,再成不了楚珩的威胁。

对于这些说法,现如今的陛下,当年的小皇子,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不顾劝阻,自己快马加鞭,披着风霜晨露,匆匆赶回帝京。

却仓皇的发现,无论如何,无论生死,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找不到顾相了,哪怕是尸体。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贵妃从中作梗,故意把人藏了起来,但到了后来,楚珩大权在握,万人之上,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放过。

才知道,会笑着摸他的头,温声为他讲经史子集,亲手为他铺下康庄大道的顾相,是真的不见了。

有人犹豫着说,或许是当年顾相一手扶起陛下,导致贵妃对他恨意太盛,连死后也不愿意放过他,把他挫骨扬灰了,这才寻不到踪迹。

话没说完,人就被眼眸通红的小陛下一剑砍了。

自此,再没人敢提这个话题。

说实话,作为楚珩的左膀右臂,难得与顾相有更多接触的人,对于这个说法,贺钧和程疏刚开始也是不信的。

尽管他们只是曾经被顾相温言指导过,没有陛下对人那样了解。

但顾相这个人,虽然好脾气,讲道理,却绝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再怎么,他也应当不会把自己弄到那样落魄的境地。

因此,对他们来说,找不到尸体,反倒算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了,人还有活着的可能。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当初以这套辞安慰楚珩的程疏和贺钧,也不能再肯定的说出这种话。

只有小陛下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怀疑过。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无论是远在帝京为他守成的程疏,还是时刻跟随他身边,与他在边关征战的贺钧。

都再清楚不过,他们陛下,打下万里江山,并不是舔狗们吹捧的那样,他英明神勇,绝世明君。

这不过是因为,他试图找一个可能再不会回来的人,并且担心着,万一哪一天顾相回来了,会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受到什么委屈。

就像他当年远在边关,对帝京之祸一无所知,进而失去重要之人那样,那样的无能为力感,他此生绝不会再体会。

也是因此,贺钧一直以为,陛下这些年之所以不回帝京,一方面是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另一方面,是想借战争之由,宣泄心中郁气。

他没想到人真的会回来,也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真给他等到了。

大将军叹口气,说不上来心里这一刻油然而生的复杂感受,垂下眸,又去看面前的玉佩。

那是块质地极好的玉佩,通体透彻,宛若流光,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且雕工细致,必定取自名匠之手。

只是这位名匠的传世作品大概不多,市面上并不曾流传相似作品,因此让人不好辨认名讳。

贺钧却再清楚不过这人是谁了,因为另一块与这玉佩极相似,却略带些瑕疵的残次品,就挂在这位身上,日日夜夜,如珠如宝,难舍难分。

当今天子,名珩,美玉之意,愿将美玉送予心上人。

尽管心上人不知。

贺钧再明白不过,当年太学里,一身黑衣的小皇子小心翼翼,却又故作无意的,将这块亲手雕出的玉佩挂在先生身上,代表着什么了。

尽管先生迟钝,尽管他从来不说。

而现在,这块消失了快七年,也让小皇子惦记了七年,甚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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