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这场原本应该持续到更晚一些的聚会潦草的结束了。
店长和同事们都很愧疚,认为不该让我一个人出去,但我觉得这并不能怪他们,因为谁能够想到只不过是去洗手间这短短的时间里,我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只是我虽然这么说了,但大家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活跃起来,如果不是我极力表示并不需要的话,大家甚至会选择一起将我送回到居住的地方再各自离开。就算如此,她们也送了我很长一段路。
最后店长还表示这几天我不用再来上班,让我带薪休息。
虽然我的确心里还残留余悸,但我自认为休息一天便足够了。然而在店长的坚持下,拒绝无效的我最后还是接受了店长的好意。
网咖的生意依旧很热闹。
我穿过那些沉迷于网络之中,戴着耳机发出各种笑骂声的群体,而在穿过吸烟区时,那个区域与以往一般无二,总是烟雾缭绕,呛鼻的烟味也一如往常那样,钻入我的鼻子里。
我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淡淡的酒味里带着香草和麦田的气味,覆盖住了那股呛人的二手烟的气味,我原本因为烟味而微蹙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是中原先生遗留在外套上的气味。
在那个时候,中原先生救下了我,而在此时,这股所属于他的气味又拯救了我的鼻子。
我又举起另外一只手,一齐捂在鼻尖,将自己整个嗅觉都浸在这股让我有种安全感的气味之中。直到回到自己的空间内,合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后,才放下手。
身处于属于自己的空间之内,我彻底放松下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腹部隐隐的疼痛在此刻变得明显。
我低下头,小心翼翼撩开了上衣,露出底下的皮肤。
因为以前一直宅居的缘故,缺少阳光照射的我皮肤要白皙许多,可也因此凸显出来那块青紫色的淤痕尤为可怖。我拿手在周围轻轻按压了一下,引起的疼痛拉扯着我的神经,让我轻抽了口冷气,嘶了一声。
好疼。
我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去买药揉敷,扳着手指,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存款。
因为思考着这些,我的眼神无意识地飘移着,顺着手指往下,一直到手腕处。因为过长而折叠起来,因而露出里层棕红颜色的袖口撞入我的视线中。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件外套该如何处理?
丢弃是肯定不可能的。
但是还回去的话,我在当时完全忘记了问这件事情,根本没有约定交还的地点和时间。
这个问题占据了我的大脑,以至于我思索了很久,抱着外套,在淡淡的酒香的包围中进入了睡眠。
或许是这股气味的缘故,我并没有做什么噩梦,而是安稳地一夜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的我不复昨晚的纠结,而是很快做出了决定。
先拿去干洗店,清洗干净包装好,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位中原先生的话,再交还给他。
如果说人的运气是经历了坏事情后就会开始好转的话,那么我想我此时大概便是这样的状态。
将外套送到干洗店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店内生意比较少的情况,于是我只需要等到下午就可以过来拿清洗好的外套。
到药店的时候,又正好碰上了折扣活动,于是花费了三分之二的价格就买来了所需要的药物。
就连去便利店买三明治用来做午餐,也正好遇到了优惠活动,因为是便利店今日第一百个客户,于是可以被免单。
连番好运之下,以至于我过马路的时候都尤为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运气转衰的时刻。
然而好运似乎并未停止。
我接到了之前那个侦探社的电话,电话里那个充满活力的少年音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一些符合我要求的租房,问我什么时间有空去看。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有一个真正的属于我的空间,再加上今天我并不需要去店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于是在商谈好后,我们约好了地点。
地点并不远,就算是步行过去,也才十几分钟而已。
抱着或许很快就会得到自己的房间的想法,我迈着轻快起来的步伐前往约好的目的地。
然而在看清那个站在树下,背对着我的身影时,我的脚步蓦地顿住了。
沙色的风衣,挺拔瘦削的身材,再加上那在脖子间隐约露出的白色绷带,我几乎是在瞬间就认出来了他是谁——
太宰先生。
之前那种雀跃的心情如同遇到了夏日艳阳的白雪,化得令人措手不及,与之浮现上来的,是我以为自己已经遗忘掉的酸涩又难堪到令人想要钻进地洞之中,让自己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情绪。
我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被握在手中的袋子摩擦着我的布料,发出窸窣的声音。
为什么是太宰先生出现在这里呢?
我不明白。
但是在种种猜想窜进脑袋里之前,我便先一步拒绝了它们。
那种自我意识过剩因而引发的尴尬我已经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