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溥微微摇头的暗示。
“搞什么啊?”经理人手中还拿着刚刚签好的贷款协议,迟疑地问同事:“周先生这是要看歌剧吗?刚刚怎么不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安排正前面的包厢…”
“不知道啊,而且隔壁那个穷小子怎么回事?”
“找点人看好周先生,别出意外了,咱们剧院今年的经营款项全靠周先生了…”
…
包厢内。
这票本来送给亿万富翁拜尔德的,所以位置不差,大概在舞台正前靠后台一些的位置。
有些发怵的家教战战兢兢地坐在包厢里,也没有完全坐,只是用屁股挨着柔软的椅子。
包厢内凡尔赛的装修是他不敢想的,桌子上摆着的果盘,是市场上看不到的水果品种,果盘边上还放着两瓶来自荷兰的矿泉水。
是法国的水不能喝吗?穷人不懂了。
两相对比下莫名产生的自卑感促使家教坐好,无措地享受服务女郎半跪着的服务。
欸,这就是有钱人看歌剧吗?
苏珊夫人还没出来,家教的心就已经飘飘然了。
当然不是。
无论是品种丰富的果盘、跨洋而来的矿泉水,还是频繁进出的服务女郎,都是托周辰溥的福…虽然他也没那么需要就是了。
剧院做的歌剧再高贵,本质上也只是一所需要经营资金的商号罢了。
再加上,克里希剧场下半年想朝海外巡演发展,特别需要美国纽约银行的资源金钱资助,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整个观众席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服务好周行长。
至于周辰溥为什么要看歌剧…唉,权当他一时脑子糊涂了吧。
他看着台上穿着蓝色衣服的胖太太,觉得刚刚居然会想起在霓虹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一个女孩同时当彩妆师和歌剧女高音的现象有些突破常识,但也不是不可能嘛!
谁规定手和嗓子不能分开工作?
“真的是晕头了。”周辰溥暗暗感叹了声。
再看回舞台上,苏珊夫人能在法兰西闯出名气,自然有她的本领的——宽阔身形有利于肺活量的宏大,每一句台词都将辅音咬得高扬,元音跟锤子落地一样沉重…
这种每个音都加重的表演方式挺恢弘大气的。
可惜,周辰溥偏向感情输出类的歌剧表演,对苏珊夫人也不感兴趣,所以这样的炫技,在他听来,就像是听巨龙吹小号。
他站起身来,准备回酒店——晚上还要连夜登船,赶回纽约华尔街处理信托公司的工作。
结果还没迈开步伐,周辰溥就听到隔壁人兴奋地高呼一声:“苏珊夫人!!!”
…?
这还是刚刚那个连搭讪都不敢的小男孩吗?法国人追星好可怕。
周辰溥坐在座位上,有些惊奇又错愕地看着隔壁这位…令人出其不意的家教。
刚刚还不敢坐在座位上,现在却敢直接站在椅子和桌面上,对着台上女星又哭又叫又闹。
苏珊夫人似乎对他的热情很受用,利用歌词间隙对着这个包厢,抛了个媚眼。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黎觉予白天当三越百货彩妆部部长晚上唱歌剧一样,周辰溥对突破他认知的人事物,总是相当好奇的。
研究心态促使他坐下来,决定再看一会法国人追星的癫狂模样。
但很快,他就开始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随着苏珊夫人微露香肩,家教完全化身狂热粉丝,站在台上高举双手摇晃两瓶矿泉水…简直就是被爱冲昏头脑了。
不止是家教,楼下普通观众也差不多如此——每个乐章结束,他们都在用力地鼓掌叫好,时不时还对着黑漆漆的、还在准备中的舞台来几句狂热的呼喊。
在这种氛围下,也难怪家教会越来越狂热。
苏珊夫人也是敬业,就这样她仍没被打断歌唱,兴高采烈地歌唱着第三幕结尾的咏叹调。
也是因为这样,大家都没发现:一声藏匿在喧闹中,难以发现的啵声响起。
只有仍处于冷静状态的周辰溥发现了。
他奇怪地朝声源处望去…也不难发现,因为声音就是在他身边响起的——在家教的甩动下,玻璃瓶内不断增压,然后瓶盖和里头的水,就像承受不住般地逃离出来,朝舞台飞过去。
原来,这是荷兰水啊…
周辰溥下意识地朝喷射方向望去,瓶盖不知道掉到楼下哪个倒霉蛋头上了。
带汽的水柱则在观众席上滑过一道轨迹,不偏不倚地射进高声歌唱的苏珊夫人嘴中。
“啊…咳咳咳咳咳,救命啊!”
水,呛进正在高歌的喉咙里,流进气管中。
转眼功夫,刚刚还雍容华贵、端庄优雅的夫人,变成了声嘶脸红的疯婆子,她两只手像掐脖一样捂住喉咙,在舞台上发疯咳嗽,高呼救命。
虽然有些不恰当,但周辰溥在想:这家教不当狙击手太可惜了。
不过当下的严峻情况就是——大家的明星出事了!
观众席上的观众都扯着像待宰小猪般的尖利而嘶哑的嗓子,齐声高呼:“天啊!”
“苏珊夫人,快救救她!”
“我们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