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死者是第一次来KTV吗?”七璃端坐在桌旁椅子上发问。
服务员态度依然很好,“来过很多次了,有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过来。”
她再度望向男性死者倒下的位置,脚离沙发有四五十公分,后边能够站下一个人,感觉勉强能够完成捅刀的动作,所以他们当时没有实践。
沙发是皮质的,坐垫很深,每两个坐垫之间有缝隙,七璃摔倒时发现正对着死者的沙发缝有古怪,在那个缝隙找到一个长方形框铁片,中间是空的,可以卡住什么东西。
它的两端被用胶粘在沙发缝里,位置不深,但沙发坐垫是超级厚、左右特别鼓的那种,不仔细看很难发觉铁片。
日暮七璃产生一个大胆的推测。
“伊达先生,”七璃有点困难地站起来走到和死者相同的位置上,背对沙发,“麻烦你试试刺我一刀。”
现役刑警恍然,以笔代刀刺过去——两人中间仅有三十厘米,看似可以刺入,实则挥刀非常不便,毕竟刀还有十几公分。
伊达二人明白了她的想法,萩原出去找幼驯染,发现松田已经不在走廊。
鉴识科警官:“倾倒的纸杯上两位死者的指纹都有,另外有女性死者的口红印,推测是女性死者的杯子。”
七璃艰难蹲下,看了沙发的缝隙,这屋子里没有很亮的灯,她找鉴识人员借了手电,趴在沙发缝仔细观察。
“请您检测一下,这里是否有血迹。”
果然有两滴血,因为沙发是黑色的,血迹干了之后也是黑色,加上灯光昏暗,不易察觉。
日暮七璃检索了两个人的手机,试了多个检索词,在男人的聊天记录里果然发现了这样一句话:“她果然还是忘不了他。”
——好几年的聊天记录,鉴识科还没有一一翻找完。
她又请鉴识人员检查沙发缝两旁的沙发边沿及下侧,是否有男性死者的掌纹和指纹——果然有。
“我明白了。”七璃回到座位上,转向女死者的高中同学立田宏史,“川上富美小姐是你的前女友,或者暗恋过你,对不对?”
他女友向他投去危险的目光。
“……是暗恋过我,但是我不至于因为这事杀了他们啊!”
“我没说是你杀的。”七璃眸光清亮,“角家达夫杀了自己的女友,而后自杀。”
“啊??”除了伊达航,在场所有人都在震惊。
明石江子对男朋友有小脾气,对警察倒是礼貌,她弱弱提问:“可是这个人是后胸口中刀啊。”
七璃开始解释:“死者先是杀了女友,把刀拔出后在衣服正面蹭掉一部分血迹,以防血液从刀上流出,然后将刀插到沙发缝已经做好的卡槽里,双手撑住沙发边沿,猛地躺下去。”
说到此处时,松田拎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和萩原一起进来了。
七璃眼皮都没抬,继续解释,“他借着最后一点力气顽强地站起来,面朝下躺到女友身上,如此一来,女生胸口的血迹就会完全沾到他的衣服上,掩饰杀她拔刀时喷溅出来的血迹。”
众人心说,那是太顽强了,杀自己还这么拼命,得是多狠的心?
这事太过离谱,起初根本没人往这里想。
七璃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一切以事实为准。
九元医院案时,因为邪气有深有浅,她没有过于依赖,但这次全场只有一个人身上有邪气,她想当然了。
谁料到凶手压根就没活着呢!
伊达补充:“死者与沙发间的距离够站下一个人,也够拿刀,但是挥刀很难做到。鉴识警官过后尸检可能发现,角家达夫胃里的安眠药量比他女朋友胃里的应该
少很多。因为他要保持清醒,又不能让人怀疑他是自杀。纯棉的厚外套吸收液体的作用较强,他担心刀插进去时有血液流在沙发上。”
因为没有拔刀,血液不会喷溅,但确实流了一点点到沙发上。
明石江子正想问原因,七璃已经说出来:“角家达夫可能心理状态不好,恋爱脑,又觉得他女朋友仍然惦记着立田宏史先生,于是杀了她,拿着偷来的钥匙扣试图嫁祸立田先生。听闻他此前自己来过许多次,应当是做了不少准备。”
立田的表情,气愤中夹杂着痛惜,“我和川上富美小姐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这是何苦。”
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怀疑夺去女友和自己的生命,这种人,无法共情。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明石江子问。
伊达点头,“后续可能要联系您询问相关信息补充笔录。”
一直默不作声的松田直勾勾地盯着服务员井內幸一,“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他仍挂着温和假面,“不是吧警官先生,我又怎么了?”
松田阵平拿出手里的东西哼笑一声,“你在这里卖什么东西,当我查不出来吗?”
井內幸一把du/PIN藏在立式西洋大钟的机械盒里,自以为天衣无缝。
萩原研二心想,藏哪儿不好,藏这种地方,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松田听听钟声就知道里边有问题,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