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烟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他却只是替她盖上了被子。
房间里的亮灯已经能关掉了,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偏暗的台灯,她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那如黑夜一般看不见底的眸子。
虽然他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却动作轻柔,让她有一瞬的释然。
于是解释。
“阿景,那碟片是小夙坑我的。”
“知道了,睡吧。”
湛欲景似乎也极为疲惫,连声音都透着沙哑困倦,在这寂静夜色里听着有几分沙沙的无奈,少了一贯的森冷。
宋轻烟也不敢真的去睡,这房间就这么一张大床,湛欲景一会儿睡哪儿?
“要不,我睡沙发吧。”也就客气客气。
“行啊。”
宋轻烟:“……”
也不客气一下?
“我眼睛有些睁不开了,要不,你去睡沙发吧。”
她当真闭了眼睛,不管不顾了。
湛欲景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光几番沉浮,最终归于沉寂,“我会教训小夙的。”
他起身将台灯关掉,整间空间里陷入黑暗。
宋轻烟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过去,在这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还在床畔。
干什么?
是不是碟片多少有点刺激了,但是因为讨厌她,所以就在努力克制?
她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折叠刀,却又听见脚步声走开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双眼终于适应了能看见一丝丝。
他好像就躺在沙发那了。
一个让她睡床,自己睡沙发的霸总,是不是还算有点人味。
至少应该不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宋轻烟被困意席卷,松懈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境里,是一片黑暗的无尽之河,却不知从哪里照射而来的一道光,将漆黑的河水撒上那波光粼粼的光。
河水之畔,那鲜红的无叶之花,随风摇曳,在那花束之中躺着一个身影,他侧靠着身姿,慢慢地低头喝酒,明明是懒洋洋随意潇洒之举,但是却从他身上感觉到莫名地孤寂和无尽的黑暗和冷。
她想要看清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像是一团黑雾弥漫着,看不清。
“还是记不起我啊。”
那孤寂幽怨的嗓音声声传入耳中,如魔咒一般。
宋轻烟像是那戴着紧箍咒的妖猴,难受不已,突然滚下床,从梦境脱离。
她瘫在地上都忘了疼,只是大口大口喘气。
醒来再想要去回想,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天已经亮了。
宋轻烟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看见走近而来的身影,湛欲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正在扣着袖口的纽扣,那只手修长漂亮,动作有条不紊赏心悦目。
湛欲景冷讽:“梦里和人打架?”
宋轻烟怀疑昨晚上给她盖被子的人是被附体了。
她也没好气,“和你!很激烈的那种!”
湛欲景一只手换给另一个袖口扣纽扣,轻嗤:“用滚的方式么?”
“……”
直接滚下床这种……不提也罢。
宋轻烟揉了揉额头,从地上爬起来,脑袋还有点懵,但是也自动过滤了昨晚的碟片尴尬事件,“你来这里是有项目吧,不着急去吗?”
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
湛欲景扣好纽扣,转身拿起领带,边系边说:“不着急。”
宋轻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去浴室收拾,“听说对手是叶氏,有压力吗。”
湛欲景靠着窗台,看向外面,“不算对手。”
啧,好嚣张!
“厉害厉害。”
宋轻烟敷衍两句,去浴室洗漱换了身衣服,要不是有任务的,她就想去海边穿着裙子晒太阳。
所以她穿了露腰的一字肩短款上衣,底下穿了长裤,细腰露着,感觉到气候暖的地方真是舒服。
头发全部绑起来,回去她就想剪短,还要再短一点的头发。
妆也懒得化了,戴上一顶帽子出来。
“阿景,你在这里待几天?”
湛欲景正在打电话,全部穿戴整齐样子,靠着窗台十分高贵冷漠的气势凌人,闻声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露出的细腰上,那裸露的肌肤莹白。
“三天。”
电话那端的章秘书,“嗯?湛总?”
湛欲景:“章秘书,请回复周市长,中午的饭局我一定来。”
挂了电话,他见宋轻烟去收拾了行李就放在了衣柜里,肩上背了一个背包。
“阿景,我可能要去小镇玩两天,东西先放这里,如果我赶不回来,你就帮我寄存在前台。”
湛欲景端起桌上的咖啡来喝,随意地问:“去哪个小镇?”
宋轻烟犹豫一下,打算告诉他,要是他稍微一查就知道她去哪里,没必要说谎。
“丽安。”
湛欲景从咖啡杯里抬眸看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宋轻烟很馋他手里那杯咖啡,但是忍住了。
说不定沙发前碟片机子里还放着那张限制级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