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什么?”
湛欲景倚靠在厨房门边,神色冷沉地问。
“刚刚宋家管家打来电话,说我那个在乡下的弟弟过来打伤了我妈?!”
“我也不太清楚情况,我先过去看看!”
宋轻烟丢下这句解释,换鞋开门出去。
“等等!”
湛欲景去端了碗面过来,将筷子递给她:“我讨厌浪费。”
宋轻烟:“……”
送上门的面,看起来很有食欲闻起来又香,好饿!
她接过来碗快速嗦面,风卷残云般几筷子吃完,抬眸递碗,收到了一张手帕。
她愣了愣,“你是湛欲景吗?”
湛欲景姿态高冷在上,冷呵一声:“……吃相看不过去而已,别多情。”
宋轻烟吸气:!
就知道!
她拿手帕擦了嘴,扔给他,然后转身出门。
湛欲景一手拿着碗,一手将手帕捏在手里,皱了皱眉头。
宋轻烟开车赶到宋家的别墅,在门口就看见混乱的场面,狗蛋弟弟乔池被宋家的佣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脸上有伤。
之前看到弟弟就是那种倔强的小孩,但是现在脸上都是泪痕,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宋真珠。
在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一个破坛子碎片,地上有白色的粉末灰尘。
宋真珠鲜有的神色惊惶地站在管家后面,而佣人们搀扶着王凤光,可以看见她微弓着身子扶着腰,精致梳好的头发有些散开的碎发,脸上也是满脸晦气。
“大小姐你来了!”管家颤巍巍地喊了一声,脸上有无奈。
“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轻烟看着这一切有不好的预感,过去推开佣人,扶起弟弟,问他:“地上的是什么?”
弟弟乔池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着更着嗓子倔强地不肯开口。
宋轻烟看着他沉默一瞬,眼前的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如果不是万分的难过和委屈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她姿态柔和下来,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安慰似的说:“乔池,我是姐姐,在姐姐这里有什么尽管说,是不是外婆发生什么事了?”
她越是温柔,越是让眼前的少年浑身僵硬,颤抖着绷不住似的更咽。
“外婆,是外婆……她们打翻了外婆的骨灰……”
少年的嗓子里是无尽的恨意和难过,他小声地哭了出来。
宋轻烟虽然猜测到,但从他声音里听到这个,脸色也不禁冷了下来,从来都知道人心险恶,但是这样纯粹的恶意实在是恶心到人了。
王凤光扶着腰往前一步,姿态高高地,语气不悦道:“你是哪儿来的野孩子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冒冒失失冲上前,自己打翻了坛子,还推我摔在了地上,我这腰骨都动弹不得了,我还没报警让警察把你这野孩子抓走了!倒是学会黑白颠倒了?”
她虽然是冲着乔池说的,但宋轻烟就在乔池的跟前,那眼神扫射之下,像是将宋轻烟也骂了进去。
王凤光还让一旁的佣人作证,那些佣人在她视线之下唯唯诺诺地附和着。
乔池气得双眼欲喷出火焰一般,捏紧了拳头要冲上前,被宋轻烟伸手拉扯住,视线与他对视,语气低凛道:“听我的,别冲动。”
她伸手摸他的脑袋,“我让人拿罐子过来,你把外婆的骨灰装起来,一点儿也别漏掉知道吗?”
乔池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低落,蹲在地上守着那些碎片和骨灰。
太阳光明明照射下来,而这里却一片阴霾。
宋轻烟见此眼睛也有些涩,那个在乡下夜晚握着她的手与她轻言细语说着,“你就是我们的孩子”的外婆,这书中世界唯一感觉到真实暖意的长辈,将她当作孩子看待的长辈,她死了。
宋轻烟敛了敛情绪,站起身朝一旁的佣人吩咐,去拿干净的罐子过来,那些佣人却根本不听她的话。
宋轻烟眉心一沉,抬手挽起了袖子,语气里落着狠:“不听啊,是要我扇你们的耳光,打到你听为止么?”
她抬眸的样子,长睫扑闪,明明长得娇软乖巧,那双眼里却透着深浅的戾气。
被指到的那个佣人神色一惊,她不是没有见过大小姐扇人耳光的样子,吓得往后一退,看一眼太太。
王凤光脸色一黑,一甩手,冷斥:“去啊!烟烟也叫不动你吗?”
那佣人吓得连忙跑进屋内拿东西。
王凤光神色压了压,叹着气上前,“唉,烟烟,这事吧主要是这孩子太突然了,突然跑来扯着真珠,都把她吓到了,谁知道是你那个乡下的弟弟,更不知道这什么坛子里装着骨灰啊,这一大早别说晦气了,人都得吓死!
我这腰指不定落下什么病根,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你那个弟弟好好安抚安抚,让他别再莽莽撞撞了。”
宋轻烟伸手按着地上蹲着的弟弟的头,看着王凤光,脸上维持平淡:“您去医院,让真珠留下来就可以了。”
宋真珠一听,连忙在管家身后探身囔囔道:“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陪着我妈去医院!”
到底是心虚,那双眼眸都不敢往地上的骨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