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两家的酒宴算不上大办,但也绝对算不上低调。
白老爷子是个相当有决断的人,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孩子在肚子里等不得,所以拖延时间没什么益处。他儿子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就算和容家小子在一起,那也是平平等等两个老爷们之间的感情,他不是卖儿子,也不是送儿子去做小,男男婚姻在国内没法律效力,可既然通过两家家长同意了,再弄的鬼鬼祟祟,也实在不成样子。
他那弱不拉几的傻儿子哟,白老爷子暗地里真是操碎了心,论心眼他是说什么也玩不过容家小子了,而但指望着一个人的良心过日子,一年两年情深意浓,十年八年的说不定就腻了,他费尽心机,要给傻儿子争取些切实的保障,别说那些情啊爱的,那都是虚的,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叫来自家的律师团推敲研究,制定出来一份保密文件两家协商着签署了,明确划定了,一方违约要付出怎样庞大的代价——同时,给交好的姻亲故旧都通知到了,有这样的社会舆论加持,容家小子但凡爱惜一点羽毛,都不会骤然翻脸什么的,而就算真的翻脸,白萧萧也能收获大笔的物质补偿,爱情虽然没了,至少以后的生活必然富足一生。
白老爷子的种种小心思,容家那边自然不会不懂,但让他满意的是,他提出来的那些要求,容家没多少犹豫就都同意了,好说话的不行,让感受到重视的白老爷子稍稍安心了一些。
两家唯一扯皮的一条,就是白萧萧肚子里那大胖小子的著姓权。
“那当然得姓容啦!子随父性,天经地义么!”容老太爷咣咣咣拍桌子,觉得这事儿根本没得商量。
“别忘了萧萧也是父!他受那么大罪,合着到最后全便宜你们家了?你们容家哪来那么大脸!”涉及到原则问题,白老爷子也懒得鸟对面的糟老头了,吹胡子瞪眼,声音一点不比人小。
“我说世侄啊,你得往长远了考虑!萧萧以后能有什么?白家分给他的那点东西,也就够吃顿饱饭的,我们家阿链就不同了,他是容家这一代最拿得出手的子弟,分得多再加上自己有本事,那家底儿可就不一样了,孩子姓了容,这些东西可不就是留给他的吗?姓白能有什么好处啊,到时候吃糠咽菜的,你这做爷爷的能忍心?”拍桌子不管用,容老太爷开始谆谆善诱。
这可把白老爷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这是说的什么话?!也就够吃顿饱饭的?姓了白要吃糠咽菜?特么萧萧是继承不了大头,但现金啊红利啊不动产啊,那也是以亿做基数的好吗!要这样还是刚够吃顿饱饭,你长了多大的肚子!
白老爷子一生气,也不留情的开嘲讽了,“世叔,您太多虑了,这孩子虽然跟爸姓,当妈的有钱那也肯定会留给儿子的啊!要不然孩子跟着萧萧吃糠咽菜,您家孙子肯定看着也不落忍不是?”
容老太爷有点蒙,白家世侄这逻辑都歪破天际了,孩子还在他儿子肚子里呢,就能睁着眼瞎掰自己孙子是当妈的!“世侄,你这么说可就忒不实在了,咱们心里都清楚,摆了酒,两个孩子实质上就跟平常夫妻没两样了,可领不了证,那婚姻法不能承认,继承权就有漏洞啊!容家家大业大的,也保不齐有个别心思不争的,到时候拖着这点给孩子使绊子可怎么办?”
白老爷子对这点早就成竹在胸,“这没关系,移民呗,把他们的国籍改到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去,这样不就没有漏洞了吗?”
容老太爷年纪大了,对国家的归属感爆棚,他们家根基还是在国内,这家大业大的,突然最得意的孙子连中国人都不是了,哪能同意!说得实际点,容少在国内是太子党的待遇,出了国的话,还能这么特权么?!所以他是死活不同意。
白老爷子蛊惑他,“世叔,你想啊,为什么通常都是富不过三代,有传承的世家难成呢?狡兔尚有三窟,容家在海外是有不少产业,可没有个强有力的中枢,不过一团散沙罢了,容家现在自然是风头极盛,但谁又能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不会盛极转衰呢?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篮子要是破了,那可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谁都知道,容家起步的根基就在容老太爷这里,他们家最根本的力量都在政界,但政治这东西,最是反复无常,容老太爷年纪大了,有他在一天,容家自然是可以横行,可他还有多少年可活呢?像他们这样的老爷子,都是各个家族的镇宅之宝,如今所拼的就是看谁活得时间长,等他们没了,下一代再能干,也没有这样好用的护身符可用了。
而玩政治的,再运筹帷幄,也没谁能保证一直不失手,而到了他们这样的位置,一旦棋差一招,站错了队,那就是顷族之祸。
那些传承上千年的大世家,历经数代王朝更迭而不败,靠的不单单是对家族子弟的精心培养,更多的是未雨绸缪,未言胜先言败,后手永远用不完,经历再大的浩劫,也能保证香火传承,总有一部分力量留存。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近些年,容家也开始发展海外力量,并暗中有了不小规模的财势。
但恰如白老爷子所说,那些还远远不够,缺乏一个真正强有力的领导人,摊子倒是铺得挺大,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