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楼。
随着封门,厨师们开始上第一拨菜,到11点55分结束。
张管事登台作揖,宣布堂口解散,所有恩怨今天一块儿结了,该赔钱赔钱,该赔命赔命。
“小老儿有一个问题,堂口解散,你们是个什么?”
“回前辈,堂口解散,我们是公司,行事不按江湖规矩,按法律规范。”
“不打架,抢地盘了?”
“我们不管其它,只按商业合同办事,比如说吧,按我们与政府的合同,这条街的垃圾由我们收,那这垃圾费就是我们的。”
“如果不让呢?”
“那先礼后兵,不过这兵是指租界警察,警察摆不平的,我们大概也惹不起,不过那种人物也不会跟我们抢垃圾费。”
“嗯,那如果我有合同呢?”
“除非有问题,否则一般不可能有两份同样项目的合同,所以你们有,我们就没有,我们有,你们就没有。”
“有点意思,小老儿受教了。”
“不敢当,您老请坐。”
……
接下来是算账的时间,本应是唇枪舌剑,打擂定性,但没安排,直接说事算钱。
一笔笔勾当,一次次冲突,一条条性命,都摆出来,写到板上,然后双方折价。
外人不准插嘴,当家的看着,由各舵主去叫。
12点30分开始,第二拨菜。
13点30分开始,第三拨菜。
14点30分,撤菜上茶。
15点整,恩怨算出来了,零零碎碎总共543件大小事情。
需赔物什钱10个银圆,赔船货280个银圆,伤药费安家费420个银圆,共710个银圆。
要收物什钱20个银圆,船货130个银圆,伤药费安家费200个银圆,共350个银圆。
需要赔35条人命,要收26条人命,差9条。
多不是杀死的,而是因伤病死,有的更是连累到了家人。
理论上,这是该帮派死士上了,拿上高额安家费去赴死。
不过,有钱能使磨推鬼,死者已矣,死者还要生活。
山崎派人去给张管事支招,没直系血亲的照赔30银圆。
有直系血亲的,把人叫来谈。
……
很快,9户人家被带来了,其中3户不是直系血亲,没资格说话,拿30个银圆站旁边。
剩下6户中,4户人家很快谈妥了,300个银圆,人命账一笔勾销。
剩下的两家,一姓雷,13岁的雷泽,他满心仇恨,不要钱只要人命。
一姓张,11岁的吕燕儿,她紧张得闭嘴不言。
山崎出面了,四方拱手。
“在下是公司老板,向各位江湖朋友请安了,在下不是走江湖的人,不过今儿既然站在江湖,那就是江湖人。”
“雷泽小兄弟,吕燕儿姑娘,人命无价,但镖有价。”
“不能说护镖的路上,人死了,就要镖师赔命,既然吃了江湖饭,走了江湖路,就得有死在江湖的准备。”
“不过你们还小,认死理,在下也不赖你们的账。”
“但在下要再问一遍,雷泽小兄弟,吕燕儿姑娘,你们当真只要命,不要钱?”
雷泽恨声道:“不要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有了钱,你们可以上学,才能脱离江湖,不用再卖力气……”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那么,吕燕儿姑娘,你是女儿身,难道以后只想嫁给一个船工挑夫?一辈子守在油灯旁缝缝补补,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担心丈夫把你卖给赌坊。”
“我……”
“燕儿别听他的。”
“雷泽小兄弟,请不要干涉吕燕儿姑娘选择命运的权利,否则只能先请你去偏厅坐一会儿。”
“哼。”
“张管事,给吕燕儿姑娘看坐,上碗燕窝,让她慢慢吃慢慢想。”
“是,吕燕儿姑娘请。”张管事会意,这是变相的说服。
“那么,雷泽小兄弟,在下再问你一遍,要钱还是要命?”
“血债血偿!”
“好,那么在下这里有两个方案,一是我方出一人抵命,二是在下用刑堂刀,一刀两洞,过后死活不论,就算抵命了。”
山崎并指戳肚子,演示一刀两洞。
全场静了下来,一刀两洞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真是少有不死的。
“我选二,第二个,你是头儿,就要你负责。”
“好,请刑堂刀来。”
张管事反应过来,“爷,您犯不着冒险啊。”
山崎摆手,“没事,我有分寸,请刀。”
不久之后,刀请来了,一把把柄上系着红绸。
随之而来的,还有烈酒。
山崎脱了衣服,那满身肌肉显露,当真是威慑全场。
山崎挑了把刀,长12寸,刃9寸,宽2寸,让人验过。
“本来应该是喝酒,用嘴喷的,不过在下不喝酒,诸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山崎持刀,用烈酒把刀浇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