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2 / 3)

阂宫上下没人敢挑三皇子殿下的规矩,三人把酒言欢,行令联诗,仿佛回到了寄寓佛寺那段时日。

不过蔺知柔注意到韩渡有些心不在焉,看似兴致盎然,其实只是一杯一杯地饮酒,菜肴几乎没动,联诗时也常出错。

白稚川虽喜欢饮酒作乐,作为长辈该有的自觉却是不缺的,酒过三巡即称醉告失陪,韩渡便让宫人领他前去客馆歇息。

待白稚川离去,韩渡却不叫人立即撤席,而是屏退了宫人和内侍,拿起酒盏又饮了一杯,再要去拿酒壶,却有一只手先于他握住了壶把。

韩渡一个没注意,冷不丁地握住了蔺知柔的手,她的手掌上有伤,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布,但是露在外面的手指如无暇美玉,虽是孩童的手,却已十分纤秀,韩渡下意识地缩回手,随即又觉莫名,不明白有什么好避忌的。

这么想着,他又理直气壮地把手覆了上去:“你抢我酒壶做什么?”

蔺知柔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牢牢捉着壶把:“已是第九杯了,你只饮酒不吃饭食,一会儿得难受了。”

韩渡量浅,又容易上脸,此时脸颊已变作嫣红,在烛火下宛如仲夏黄昏的云霞,大约是有些醉了,眼皮微微垂下,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投下秀致的影子,半遮半掩住琉璃般剔透的眸光,不经意一抬眼,便漂亮得令人心惊。

蔺知柔也见过不少美人了,还是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长大了还不知道变成何等样的妖孽。

韩渡怔了怔,说出话来有点大舌头:“我饮了几杯,你如何知道?”说罢又要来抢夺酒壶。

蔺知柔躲开,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酒:“那我陪你喝就是了。”

韩渡有几分醉意,但还是记得她受了伤:“庞仪说你不能多饮,不行……”这回也不抢酒壶了,干脆端起她面前的酒盏,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嘴角淌下来,他抬起手背很不讲究地一抹。

蔺知柔捏了捏额角:“……这是我用过的酒盏。”

韩渡伸出少年人独有的长而细的胳膊,绕过她的后背,在她完好的那只肩膀上拍了拍:“你我情同手足,何必分什么彼此……”

蔺知柔正哭笑不得,便听他低声道:“阿兄要娶亲了。”

蔺知柔微微一怔,她知道韩渡一直盼着太子给他娶各阿嫂回来,按理说不该是这个反应,除非太子妃的人选有什么问题。

韩渡倒是没和她卖关子,竹筒倒豆子似地和盘托出:“阿兄要娶的是韦学士的长女,韦陟的阿姊……你别误会……韦家阿姊是个极好的女子,只是,只是……”

他眼神中露出困惑,又似乎有些倦意:“阿兄心悦的是崔家七娘子,他倆情投意合,阿娘在世时就想替他定下崔家阿姊,若是那时候定下……若是……”

蔺知柔无奈地搓了搓耳垂,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太子的**,倒又倒不出来,真是别提有多尴尬。

韩渡似懊恼又似赌气,将酒盏往案上一舂:“阿舅在西北打了胜仗,阿兄便只能娶韦家阿姊……”

先皇后出身将门,父兄皆是大将之材,不过赫赫战功和兵权从来是双刃剑,外祖家既是太子最大的倚仗和助力,同时也是最大的隐忧,即便没有前些日子的大捷,皇帝也绝不可能让太子娶崔氏女。而韦鸣是太子少詹事,本就是□□的中坚力量,太子娶他女儿为妃,这桩婚姻不能带来任何额外的助力。

韩渡蹙了蹙眉,继续道:“阿耶明明知道他两情相悦,却问阿兄是否属意韦大娘,莫非只有那两个是他儿……”

蔺知柔一惊,即便四下无人,有的话也不能说出口,她连忙捂住韩渡的嘴,压低声音急道:“殿下慎言!”

韩渡看了她一会儿,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眼神迷离:“……我说了什么来着?”

蔺知柔捏了捏眉心:“我叫内侍来扶你回房,你千万别再说话了,可以么?”

韩渡摇摇头,又点点头,嘟囔道:“……我日后定要娶个与我两情相悦的女子……”

蔺知柔敷衍:“哦。”

韩渡挑了挑眉:“你不信?”

蔺知柔随口问道:“若是陛下要你娶呢?”

韩渡轻嗤了一声:“那我便带着她去……拂林,去新罗,去西域……”

蔺知柔冷酷地指出:“人家小娘子未必愿意抛家舍业地同你跑到天涯海角去呢……”

韩渡一愣,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艰难地咂了咂嘴,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他有些委屈,撇了撇嘴:“……那便不带她去,咱们倆去,再带上韦陟那厮,去康国……我请你吃大金桃……”

他不依不饶地揪住蔺知柔的袖子:“你答应是不答应?”

眼看着内侍和宫人的影子在屏风上缓缓移动,蔺知柔无可奈何:“行行行,都依你……”

作者有话要说:出场人物:

宋十郎:阿柔的师弟,韩渡一表三千里的外甥,为富不仁的富二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用两千贯文把阿柔买回去当书僮,被韩渡教训了一顿,后来拜入柳云卿门下,年纪比阿柔大,因为入门晚只能当师弟。

韦陟:太子少詹事韦鸣的次子,韩渡的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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