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不知是想感叹司南的胆大,还是兽槛的脆弱。
身形挺拔的司南微微躬身,从被折断围栏兽槛中迈步走出,再抬头,正对上看守者黝黑绷紧的脸旁。
看守者到底也是奴隶,商人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给他,此刻也只能拿着火把与司南对峙。
“你确定要拦我?”司南微微眯起眼睛,眼尾仿佛一柄狭长的刀锋,他知道这个奴隶为什么能成为看守者了,的确有些勇气,但也只会对更弱者张开獠牙,“待会我的主人就会知道你们这里蚕食同类,他绝不会容忍。”
这种观念,是奴隶们闻所未闻的。
兄弟二人中哥哥已经奄奄一息,似乎身陷美梦一般神情竟然是放松的,仿佛在美梦中死亡对他
来说是一种解脱。
大脑一片空白的弟弟正抱着哥哥,听到司南的话又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可你、我们只是奴隶。”
未尽之语就是奴隶都会被主人会抛弃,因为没有被救的价值,就像他的哥哥,如果有药草和食物或许还有挽救的希望。
“我的主人会保护我。”司南神情也微微一怔,想到一路走来的经历,他的确是被宁枫保护的那个。
“没人能逼迫我的主人,他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司南没有出手击垮面前阴沉着脸的看守者,尽管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只是回头看向拥挤的奴隶中那对相依为命的兄弟,“你总该亲眼见到了吧,我的主人制裁了一个无礼的商人。”
“……诶?”弟弟抬头迎着那双冰蓝眼眸,整个人都愣在那,紧接着,暗淡死寂的眼神蓦然绽放光亮!
“——秧!对,你们杀死了秧,我看到了!”
他还看到,商人们、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族长都没直接的表现出丝毫不快,是不是因为,“犯人”的身份足以让他们不去在意秧的死亡!?
兽槛内霎时一静,又瞬间爆发出更喧闹的声音。
秧,死了!?
看守者愕然的睁圆了双眼,腿软的险些跌坐在地上,他仰头看向脖子上还拴着铁链的男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只因为提拔了自己的那个商人就是秧!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看守者的瞳孔剧烈震颤着,他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不得已的事才比兽槛里这些奴隶活得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现在这人轻飘飘几句话就要把一切都搅和了,秧大人,绝对不会死的!
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绝对不能被这个外来者破坏!
与看守者的惊惶不同,兽槛内的每个奴隶都在为秧的死亡疑惑惊诧。
秧在商人部落的权利仅次于族长,死在他手里的奴隶简直数都数不过来!这样强大的商人竟然也会死吗?
司南打了个信息差,只有兄弟两个知道宁枫其实孤身一人,他不能让还清醒着的弟弟想起这一点。
短时间内将各种信息塞入脑袋,他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知道宁枫很强就可以了。
目的达成,司南活动着手腕,看向明明哆嗦的不得了却还是没有逃跑的看守者,他决定先展示自己的力量,让这些奴隶有反抗的基础信任。
冲突不可避免,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颇为突然。
“等、等等!”
伤痕累累的兄弟二人只有彼此了,弟弟本以为自己只是奴隶哥哥肯定救不回来了,但现在弟弟不知怎么的,突然茅塞顿开!
原来对他来说某些严重到要命的事,放在另外一些人眼中根本就不是问题!
“求求你,求你救救他!”
“……”司南一怔,目光落在弟弟怀里那个刚才还和他说话的兽人身上。
消瘦身体微微蜷缩着,面色灰暗,瞳孔都开
始涣散(),不用触碰都知道体温和他的生命力一样正在在无可挽回的流逝。
若司南冷眼旁观√()_[((),这兽人就会在暗无天日的兽槛里死去,就算杀了光了商人,他也活不过来了。
脑子在思考,但司南已经摸上了腰侧的口袋。
这是宁枫用来装小东西的布口袋,里面有糖块有肉干,现在还多了一块留给司南以防万一的部分白果。
摸索着掰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司南感受着指腹下滑腻温润的触感,动作顿了顿,“你们是商人的奴隶,我没资格插手。”
话音落下,弟弟只是呆愣住,倒是那些被围困在兽槛中的奴隶们脸上先一步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注意到这点,司南的嘴角动了动,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一定想追随,我倒是可以劝说主人向商人讨要你们,你哥哥也或许还有救。”
弟弟本就是在巨大压力下脱口而出的求生之语,此刻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他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组织语言,一双眼里满是光亮,“我!我们想!想追随主人!”
司南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那一小块白果,轻轻一弹,精准扔到拥挤人群中的弟弟手里,平淡的语调带着些愉悦,“给他吃,别死在这。”
弟弟不太明白,但还是紧紧的抓在手里,立刻把这一小块滑腻洁白的果肉塞到了哥哥口中。
白果入口融化开浓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