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一路飞向九霄之上,穿越层层云海罡风,破开层层剑气飞霜后,终于离开了人间界。
这是谢非言第一次以人身离开人间界。
若此刻谢非言站在云端上俯首向人间界望去,那么他可以清楚见到这颗星球有着与地球迥异却又微妙相似的地貌;而若他再仔细观察的话,他更是可以发现,在无视掉天上的登天台与天门、掩去萦绕在星球与星球之间的层层光晕与灵力潮汐后,那被东华帝君建造而成的天界,几乎已变成了人间界的一颗卫星,而人间界与天界的关系,也与地球月球的关系十分相近。
但也只是相近而已。
因为此刻,在天外天上,那与月球十分相近的天界,并非是漆黑一片,而是光华流转,神光自成,一道灵力凝成的玉石天阶,从登天台一路铺到了天界。当人顺着一路登天之阶凝神望去,目光穿过云一般渺渺无形的天门时,他们隐约能够见到云端中众仙女的窈窕身姿,甚至来自仙人的惊鸿一瞥,但只是瞬间,这一切都淡去了,唯有耳畔从天上飘下的繁音急节、仙乐阵阵。
那一处——天阶的尽头、天门之后,就是所有修士都向往的地方。
天界!
此刻,沈辞镜还在与青霄在人间界的最高处争斗,为了推倒登天台而相持不下,可谢非言却已经顺着天阶一路向天门疾驰而去。
在离开人间界的那一刻,谢非言好像听到了有人惊愕又气急败坏地唤着他的名字,但谢非言没有回头。
他一路向上,直奔天门。
随着他的奔驰,凌厉的天外罡风毫不留情地扯下了他的皮肉,严厉拒绝着以人身登天的谢非言。然而谢非言不管不顾,在天阶上留下一路血印,转瞬来到了天门前。
这时,原本应当如云一般飘渺轻淡的天门已经逐渐凝出了实体,缓缓打开,像是在迎接前来天界的新人。
可有着系统提示的谢非言却一清二楚——此刻站在天门之后的人,绝非守门的天将,也绝不是前来迎接新的仙人的星君,而是人间所有动乱的源头之一、这万万年来连续两次天地杀劫的祸首,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乃是道祖,是所有修士与炼气士的师祖。东华帝君的本名已无人再知晓,但他传奇的一生却一直流传。
谢非言并非生而为人,活着的时间也远比这位道祖要长得多,但就算是谢非言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东华帝君既是当之无愧的传奇,也是搅得地覆天翻的祸首!
——谁都不知道这位道祖还有什么神通,谁都不知道这位道祖还能拿出什么底牌。
所以谢非言也绝不想与这样的人对上,来到天门前便二话不说,一剑斩下,意图打断天门开启的过程!
谢非言深知,这天门并非是真实存在的门,而是天界守界大门的阵门之一。每当天门开启时,天界的灵力就会全力运转起来,形成一个稳定有序的灵力潮汐,但这样的潮汐若被打断,则会发生一定程度的灵力乱潮,只有当天界之人将灵力梳理顺畅,才可再次开启天门,而那时,则会在数天之后了。
谢非言要争的,正是这短短数天!
谢非言的这一剑,虽然仓促,但却蕴含了他毕生所学。
他心中没有剑意,没有刀意,唯有一片必杀之心而已,因此这一剑落下,这一整条玉石天阶竟都凝出寒霜,随后又被火焰点燃,化作一片火海地狱!
在这样扑面而来的狂火和杀意下,天门之后的东华帝君只要有一瞬间的退缩之心,那么这道只开启了一道缝隙的天门就会再度紧闭,而谢非言也能趁此时机立即转头推倒登天台,毁去天阶,令接下来的天地杀劫尽数反扑在天界众人身上。
但谢非言失算了。
因经历了当年三族混战、从重重艰险层层杀机中活到现在的东华帝君,又怎会因这样的事而生出半点退缩之心?
在这无数年中,只要东华帝君有过半点退缩、半点懊悔,他都无法走到现在的地位,因此,在面对谢非言这当头一剑时,门后的东华帝君不退反进,一道冷厉灵力弹出,悍然撞上剑气,同时无数灵力狂涌,化作一只只无形巨手,将这座万丈高门寸寸搬开。
“无悲剑君!”门后,来自东华帝君震怒的斥声响起,“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谢非言心中一沉,却是扬声答道:“在下不知开门的竟是帝君,这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不过在下还有一问——门后之人,当真是帝君?我分明记得帝君曾言,天门乃是天界关隘,任何人都不可轻启,若你真是帝君,又怎会于这般时刻开启天门?还是说门后之人只不过是冒充帝君的宵小之辈?!”
谢非言的倒打一耙令东华帝君更为恼怒,不过谢非言的话语又似是合情合理,因此东华帝君强按怒气,勉强解释。
“既然你在人间界,你就应当知晓人间界已出了动乱!”东华帝君声音威严,“无悲剑君,你本就肩负维系人间界安稳的重任,如今却为何对人间界放任自流?你难道不知天地杀劫已近在眼前,天界的诸位星君各个都在苦思自救之法,已没有闲暇看顾人间了吗?且罢了,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快助我将天门打开,我要速速将人间的动乱平息,以免这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