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5)

初见是在她十八岁的圣诞雪夜。

再遇见还是圣诞的雪夜,她二十岁。

而这一夜圣诞的雪,是一场有始有终的筹谋,在她二十一岁这年,为他们漫长的离别送上结局。

所有因缘际会,都平静地消融在那夜的一地清白里,到此为止了。

一曲绝响,再无人合奏。

看上去若无其事岁月静好,可这个冬天,有两颗心在结冰。

那晚,苏稚杳一如往年,生日宴请尽数婉拒,独自一人,穿着棉睡裙,曲腿抱着自己,坐在客厅的地毯。

落地窗外落雪纷飞,屋子里黑魆魆的,一盏灯都没开,只有茶几蛋糕上的几支生日蜡烛亮着,烛光昏黄,朦胧摇曳。

映着她清素的脸,将她拉出一个孤独的影子。

望着面前的生日蛋糕,她那双桃花眼涣散着,眼前幻觉出,漫天大雪下,他背着她,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耳边回响起他给她讲故事的声音,虚薄又空远。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来到一家面包店,它问,老板老板,有没有一百只小面包啊……”

一滴晶莹饱满的眼泪,安安静静地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滴在苏稚杳的手背。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

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苏稚杳敛下长长的睫毛,阖着眼,静静在心中许愿。

想要时光重来,给她机会,从最初就选择不要去招惹他,从未相识,或许各自都很美好。

内心深处又有道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祝他好……

这一年的悲与欢,让她懂得了,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当真没有容易两个字。

那句万丈迷津唯有自渡,初闻不知句中意,再闻已是句中人。

山水一程。

就当他们,已经见完了最后一面。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那一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过去,终究在故事里渐渐褪色,残留下模糊的痕迹。

拉斯维加斯环球音乐厅,一束聚光灯打在正中央的鎏金舞台,一架亮黑色钢琴前,女孩纤细柔软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跳跃,一支优雅柔情的曲子,行云流水般从她指间倾淌而出。

观众席几无虚座,现场除琴声外,静得能听见落针声,所有人都陶醉而痴迷地沉浸着。

在钢琴曲中,如临其境,仿佛身处月光下的雪夜,听见命运化在风里的声音,那种温柔但破碎的美感,让人上瘾,又让人唏嘘,曲中享受沉醉,曲后回味起来,奇妙地有淡淡的忧伤蔓延心头。

不少观众眼眶红红,部分感性的甚至湿着眼睛,面上布了泪痕。

曲子弹尽,最后的琴声终了。

她指尖在渐消渐弥的尾音中抬起,落回身前,似乎是在平复心情,过了会儿,她才拎起金色刺绣礼服的裙摆,缓缓起身,高跟鞋踩着地板,在雅静的空间里发出轻响。

她走至舞台正前,面朝观众席,慢慢鞠了一躬。

观众在回味中无法自拔,直到看见她在台上的谢幕礼,现场如梦初醒,掌声骤响,热烈如潮,在华丽的音乐厅中久久不息。

苏稚杳唇边弯起清浅的笑容,望着黑压压的观众席,目光落到正中间的池座区。

那里有两个最好的位置空着。

这三年,她的每一场演奏会,视野最佳的区域,都会空着两个座位。

刚下舞台,苏稚杳就去摘耳环。

小茸抱着一件长款白貂大衣跑上来,披到她纤薄的肩上,呜声感动:“杳杳的表现力越来越强了,新专辑的曲子都好有感染力,我在后面都听哭了!”

习惯了她的花式吹捧,苏稚杳没放心上,只笑笑说:“别吹我了。”

“真的,大为和里奥也哭了!”小茸回头,对着跟在身后两位壮丁挤眉弄眼:“是吧?”

大为接收到信号,倏地仰头望天花板,作出忍哭的表情:“我全程倒立,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里奥捂住络腮胡,磨砂纸般的粗哑嗓音混杂抽泣声,哽咽得有模有样:“Tearsyface!”

苏稚杳被逗得一下笑出声。

他们三个就知道哄她。

“杳杳,全球巡演还有最后两站,在京市和港区,都是年底,阿森哥知道你不喜欢应酬,年前不重要的晚宴邀约都帮你拒了,巡演结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小茸说。

苏稚杳应声,到更衣间换下礼服,准备回酒店,在保镖团队的护送下走出文化场馆。

十月份的拉斯维加斯,夜晚很凉,保镖成两列,拦开门口热情的粉丝。

大为和里奥走在最前面开路。

小茸引着苏稚杳跟在后面安全的距离。

苏稚杳换回常服,双手在大衣口袋里取暖,一见她出现,那些没抢到演奏会门票依旧赶到拉斯维加斯看她的各国粉丝们,高高扬举着应援牌,开始疯狂呐喊。

“小貂蝉!小貂蝉啊啊啊啊!”

“杳宝!宝贝女儿妈妈爱你!!”

“妹妹你好棒!《下雪了》好好听!新专辑好喜欢啊啊啊!!”

……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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