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舲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连哭都忘记了。
这……
这算哪门子的定情信物?
谢安澜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唯有它是最具有意义的一样,但不可否认也是最廉价的。
“殿下……这是要我串起来系在脖子上,还是配戴在腰间?”陆乘舲沙哑着嗓子,拿着手里的东西茫然不知所措。
“额……”
谢安澜头疼,“或许可以串成一把小剑放在身侧辟邪?”
古人都有把定情信物佩戴在身上的习俗,所以大多数人送的都是发簪或者玉佩,最不济也是香囊。
然而他看了看他送的东西。
这戴在哪儿都不好看吧。
陆乘舲直接被谢安澜的话,给弄得忍俊不禁,又不是道士,哪有把定情信物做成辟邪剑的。
“要不我还是重新送一样吧,反正你的也没给我,等你给我的时候,我们再交换信物,如何?”谢安澜有心想要把刚才头脑一热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却被陆乘舲给拒绝了。
“不用,殿下既然给乘舲此物,那它对殿下来说一定意义非凡,乘舲收下了。”陆乘舲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东西不撒手。
而后又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谢安澜的头顶,呢喃道,“乘舲的信物早已交与殿下,只是殿下从未放在心上过。”
“啊,你说这个玉簪啊。”谢安澜抬手摸了摸头顶那根温润舒适的簪子,立马反应了过来。
陆乘舲点点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成年贺礼。”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取下来收起来好。”谢安澜错愕,说着就要取下头顶的簪子来。
“不必,做成簪子就是要给人戴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将它带来身侧也未曾绾过发,说起来算是可惜了,给了殿下也不算是埋没了它。”陆乘舲摇了摇头。
谢安澜听他这样一说,霎时止住了手,只是以后肯定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对待了,顿时觉得头上重了十斤。
想到陆乘舲才与他认识,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与他,谢安澜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穿越而来,就没想过要喜欢上谁,觉得古人的观念与自己的理念一定不相融合,与其找个人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
谁知误打误撞与陆乘舲成了婚,感受到他那事无巨细的照顾,谢安澜渐渐就有了好感,一直没让他突破自己的心里底线的就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男。
直男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才对。
直到他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喜欢其实是不分男女的。
“你把它送给我的时候就不曾后悔?”谢安澜叹了口气,毕竟那时候他实在是谈不上对陆乘舲有多好,且身上的名声也不好听,真不知道陆乘舲是怎么心甘情愿的。
“不后悔。”陆乘舲目光坚定道。
他记得在他来王府之后,太医为他解毒时,他想吐血,正窘迫间,是谢安澜用细心观察到,及时捡起地上的喜帕为他解了难。
他也记得在他饿了一天,肚子响了好几声时,是谢安澜不动声色的卷起被褥上的各类干果,招呼他吃,见他喜红枣,他就把所有的红枣都留给他。
他还记得两人同床共枕时,谢安澜为了怕压到他的头发,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睡了一夜。
他更是记得当他手受伤了,谢安澜明明自己穷得饭都吃不上了,却愿意花十贯钱为他买上一瓶最好的伤药。
或许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谢安澜看来不足挂齿,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他怎么会后悔呢。
一对比,谢安澜的脸就烧得慌,因为他送给陆乘舲的东西,连人家簪子的一点碎渣子都值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他在这个世界挣下的第一件战利品。
也可以说是唯一剩下的战利品。
谢安澜陪着陆乘舲说了好一会话,总算是把他开导了出来。
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熟睡过去的陆乘舲,谢安澜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好黏在脸颊上的青丝,一把把人给横抱起来。
这屋房门都被他给踹了,自然是不能住人了,谢安澜直接把人给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爷……”
陆初一一直侯在门外,见王爷抱着自己少爷出来,瞳孔都震惊了。
“噤声。”
谢安澜小声呵斥。
陆初一只好紧闭着嘴巴,看着王爷将自家少爷抱回王爷的偏殿,十分好奇王爷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家少爷给哄好的。
闻讯赶过来的福伯看见这一幕,欣喜得不得了,他们家王爷终于开窍了!
而那些来京城送贺礼的汉子,在看到王爷为了他们家少爷急冲冲踹门的情形,一个个都将心给放进了肚子里。
忠叔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少爷幸福美满,他们上帝都来送贺礼就是为了探探这王爷的底子。
他们远在西北对这宸王一点都不熟悉,一路上帝都一路打听,都是一些不中听的言论,弄得他们那颗心七上八下。
现在看到王爷对他们少爷如此上心,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