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宾客。早上用的少,肚子里早空了,几杯酒下肚,胃里灼烧似的疼。
勉强送了客走,周莺先回屋里躺着了。顾长钧晚上才回来,听说周莺不舒服,快步走到里头。
周莺额上都是晶亮亮的汗,喝了点舒胃的汤药,才换了淡粉色寝衣,见顾长钧来,就忙下地要行礼。
顾长钧将她扶着:“不许动。”
扶她躺回到床上,拿被子给她盖着,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不悦地道:“做什么要逞强喝酒?”
周莺一瞧他沉着脸就觉得有些委屈:“我想大家尽兴,我是小辈,又是……”
她仰着脸,用水光盈盈的眸子瞧着他:“……又是您的妻子。”
顾长钧怔了下,垂了垂眼,替她掖好了被角,默了许久方道:“睡吧。”
周莺见他站起身来,伸手扯住他衣带:“那三叔呢?”
顾长钧握住她手,轻轻揉了两下:“你不舒服,我去书房。”
周莺迟疑地松了手,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她想到画上的那些事,着实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顾长钧回身放了帘子,然后走了出去。
隔间炕前,他抚了抚胸口。
心跳好快,快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适才望着她那样的表情,那双眼睛,险些就忍不住……
尹嬷嬷在廊下,正吩咐侍婢打水服侍顾长钧沐浴,却见那位主儿推门走了出来。
尹嬷嬷一怔:“侯爷晚上还要出去?”
顾长钧点点头,这位是周莺房里的管事嬷嬷,他愿意给几分体面,“去书房,好生照料她,明儿一早我再过来。”
尹嬷嬷欲言又止,这都两天了,这夫妻俩怎么一点都不急似的。
顾长钧朝外走,他在外头的院子叫流雪斋,北鸣在里头收拾书架,见顾长钧折返,有些意外:“侯爷?”
顾长钧道:“叫人备水。”
北鸣支吾道:“侯爷,床铺小人才收拾起来,以为侯爷您这些日子……”
“怎么那么多废话!”
北鸣缩了缩脑袋,灰溜溜地领命去了。
暖阁里水汽蒸腾,连顾长钧坚毅的面容也氤氲得柔和了几分。
他闭眼靠在桶壁上,脑子里全是后院睡着的那个女人。
如今这方天地,只属于他们二人了,娶进了家门,不料竟还要吃这等苦。
而此刻的上院里,尹嬷嬷陪在周莺房里,忧心忡忡地道:“侯爷是不是不高兴了?”
又道:“明儿我做几样酒菜,别等侯爷来,夫人您先送过去。”
周莺蒙着被闷声道:“嬷嬷您别担心,三叔不是那样的人。”
尹嬷嬷摇头:“夫人还年轻,您不懂男人。您没见屋里那几个服侍的?个个儿都生得西施似的,又殷勤,侯爷一来,她们没命的往上扑,我虽没细问,料想外院也有。侯爷镇日在外头睡,人家以为夫人不得侯爷欢心,再有些日子,就不把您瞧在眼里头了。这些事我见得太多,夫人手段温和,只怕将来压不住人。”
周莺索性坐了起来:“嬷嬷,我头疼。”
尹嬷嬷骇了一跳,忙过来试了试她额温:“不是着了风寒吧?不行,明儿说什么也得请郎中来瞧瞧,夫人您别多想了,快睡下,我再去拿床被子来,你盖严实,发发汗能好。”已经不记得唠叨叫周莺笼络顾长钧的事儿,一心只记挂周莺的身子了。
次日顾长钧衙门有事,又出去了一天,周莺趁机叫尹嬷嬷点了府上的人,把各处管事的都喊过来认了一遍,发了些金银锞子,就叫人散了。尹嬷嬷提醒:“外院貌美的丫头也有六七个,说是迎客奉茶用的,殊不知也有在书房的,夫人得空还是去瞧瞧。”
周莺敷衍地“嗯”了声。
天黑下来,尹嬷嬷唉声叹气地从周莺房里出来,吩咐各处安顿好,自己回到宿处,担忧的睡不着。老夫人把她放在姑娘身边,就是为了姑娘遇事能有个出主意的人。可瞧姑娘没心没肺的,压根儿不在意侯爷身边有没有人。姑娘才新婚,要是不能稳住侯爷的心,日后的糟心事必多,她怎么就不懂呢?
想到一半儿,忽听前头有人声,说是侯爷来了。尹嬷嬷飞快跳起来,边穿衣边往外走,压低了声音吩咐:“快去打壶酒,弄几样小菜送进去!”
边走边不自觉地笑出来,可算来了,这回来了,她可得帮着夫人把人留住了,总不圆房,他怎么能知道夫人的好?这些年轻人,真是急死人了。
才走到阶前,里头守夜的落云就红着脸出来了,拦住尹嬷嬷道:“侯爷说,不叫人在跟前伺候。”
尹嬷嬷笑容更深,一叠声道:“好好好,散了,都散了!我去厨上瞧瞧热水去!”
屋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周莺斟了茶,等顾长钧在后头换了寝衣出来。
顾长钧上下打量着她:“好些了吗?我听说今儿请了郎中,开了什么药?”
周莺下意识地走过去替他把没弄好的衣襟抚平了:“我没事儿,郎中说,脾胃不调,还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慢慢调理着就好了。”
更难治的是她过去的病,这个郎中也说她身子亏得厉害。瞒着没叫跟尹嬷嬷说,不想她多担心一重。
顾